“你舅舅在这上班吗?”南琴问。
“王海涛才不是我舅呢,我后妈家亲戚,我都没见过。”王健拎着黑塑料袋走到一个靠墙的垃圾箱旁边,问南琴,“上得来吗?”
南琴看了眼垃圾箱,有她半身那么高,“我试试。”
南琴把书交给王健拿着,她双手撑住垃圾箱,往上一蹦,一条腿先跪在垃圾箱顶上,另一只脚跨上来,颤颤巍巍起身,王健伸出手给她扶着,南琴抓住王健的胳膊,站上垃圾箱,她抬头看了眼墙头,比她高一些。
“还行。”王健扶着南琴说,“你先下来,让我先上。”
南琴蹲下,跳下垃圾箱,王健一直扶着她,南琴没好意思看王健,只觉得王健的手劲儿很大。
“拿着。”王健把黑塑料袋和书交给南琴,南琴闻到股鱼腥味,偷偷往黑塑料袋里看了一眼,好几个大鱼头。
王健蹭蹭两下骑上墙头,弯腰对南琴说,“东西先给我。”
南琴垫着脚尖把两个袋子举起来,递到王健手上。
“上来吧。”王健说着把袋子放在墙头上。
南琴像刚才那样爬上垃圾箱,这次没有王健扶着,她多少有点发怵,慢慢起身,扶着墙,抬头看见王健的大手已经在等着她了。
“俩手抓着,我提你上来。”
南琴把双手交给王健,王健紧紧抓住,喊了声,“一二三!”
南琴被王健一把提起,侧身坐上墙头,几乎倒在王健怀里。南琴虽然害羞,但她更害怕,倚在王健胸口,不敢松开他的手。
“你转过来,我先把你放下去。”
“嗯。”南琴不敢往下看,哆哆嗦嗦地背对着王健,把两条腿依次迈过墙头,双腿垂在杂技团院子一侧。
“下去吧,别害怕,我抓着你呢。”王健抓着南琴的手,让南琴往下跳,南琴低头看了一眼,满地杂草,她心里打退堂鼓,不敢跳。
“放心,我能让你上来,就能让你安稳下去,摔着你我负责。”王健说。
南琴脸一红,看了一眼王健,王健挑挑眉毛,跟蜡笔小新似的。南琴一咬牙,从墙头出溜下去,并没有快速下坠,而是被王健提着慢慢往下放。南琴抓着王健的手,吊在半空,王健弯腰把她放到最低,南琴抬头看见王健的脸都憋红了。
“我松手了啊。”王健红着脸说。
“好!”南琴看着地面喊。
王健松开手,南琴一屁股坐在草里,不疼,杂草软乎乎的,还挺舒服。王健拿着两个袋子跳下来,稳稳落地。
“没摔着吧?”王健伸手把南琴拽起来。
“没有。”南琴低头拍拍身上的杂草,想着刚才王健说的那句“摔着你我负责”,抬头看见王健已经拎着两个袋子往远处走了,南琴急忙跑着跟上。
杂技团后院是个开阔的大花园,有点中式园林的意思,但多年无人打理,荒草凄凄,太湖石和石桌、石凳早让人搬空了,铺路的地砖和鹅卵石也一块不剩,到处被杂草爬满。蜿蜒的人工河里没水,河底沉着薄薄一层泥,长着稀稀拉拉的芦苇。要不是河上那座别致的小石桥,以及河边残破的小石亭,根本看不出这里曾经还是个清雅的园林。
南琴跟着王健从园林的圆拱门出来,来到杂技团大院。
“你知道狗熊在哪?”南琴问。
“就在那屋笼子里。”王健指着一排两层小楼,一楼仓库,二楼住人。
王健趁院子里没人,一把拉住南琴的胳膊,跑到仓库大门口。大门敞着一条缝,王健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拽着南琴进入仓库,南琴一进来就闻到股动物园里常有的味道。
“那儿呢!”王健指着墙角,顺着王健指的方向,南琴看见一个大铁笼子,一人那么高,面积不大,跟一张双人床差不多,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趴在笼子里,狗熊听见有人进来,耳朵动了动,抬头看着王健和南琴。
两人走近,南琴才发现狗熊并不大,看着还没王健高,瘦瘦的,黑灰色的毛不怎么绒乎,打绺。
“它好瘦啊。”南琴不敢贴着笼子站,她蹲在笼子旁边,看狗熊的眼睛,懒懒的,没神。
“能不瘦吗?那老头儿不给它吃肉。”王健说着来气,抖开黑塑料袋,隔着铁栏把五个鱼头倒进笼子里。
狗熊闻见鱼头,起身爬过来,嘎吱嘎吱嚼。南琴看见狗熊的饭盆里剩着几块干馒头,水盆脏兮兮的,只有一点水盖着盆底。
“今天我家炸鱼块儿,给它偷了五个鱼头,嘿嘿,”王健笑了一下,说,“我爸还想炖鱼头豆腐汤呢。”
“那你爸不吵你ʟᴇxɪ吗?”南琴担心地看着王健。
“我就说让猫叼走了,嘿嘿。”王健也蹲下,两人静静地看着狗熊吃鱼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