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八成内脏,应该都被替换给了炼狱。”独臂的忍者目光凝在独坐的少女脸上。她的脸庞在月色下泛着莹润的光,眼眸亦如星子,明亮朦胧得让人心生恍惚。
天元视线逐渐涣散,眉头紧皱:“不对……可能是我记错了……”
好像有哪里不对……是我记错了吗?是我记错了吧?羽二重小姐到底是怎么、救下炼狱的来着?
夜色昏沉,世界如溺深水,摇晃的气泡在耳边漂浮,身体被温柔拉扯着坠入寂静——
“鸣花小姐!天元大人!小心!!!”
巨物破空声伴随槙於的高喝响起!
宇髄天元从恍惚中猛然惊醒,身体在战斗本能的趋势下先一步行动,扛大米般把单手和服少女甩上肩膀,堪堪躲过从天而降的肉球!
肉球结结实实地砸在木质走廊上,血肉模糊地撞断廊柱,生生掀翻了半个前厅。
“我没记错!”宇髄天元猛退数步,灵活地站在围墙顶端,拔高声音抵抗那股莫名其妙的恍惚感,“羽二重鸣花!我需要解释!”
被甩挂在肩头的鸣花‘哇’地呕出一口黑色的血。“你没记错……”鸣花眼前一片白光,死死盯着掌心带着内脏碎块地黑血,喃喃道,“是什么时候?镇上吗?还是其他……”
另一边,从天而降的肉球蠕动着舒展开,发出奇异的、婴儿似的尖锐啼哭。
“天元大人!院子外面有大量低级鬼围过来了!”雏鹤带着灰头土脸的须磨冲出来,须磨怀里还抱着医疗箱,“请立刻回到主公身边!这里就交给我们!”
宇髄天元和鸣花俱是一震,两人飞快对视一眼。“罐子现在在主公身边,我取来之后,一切就交给鸣花小姐了。”前音柱语速飞快,“我很抱歉——但一切以主公的安危为优先。”
鸣花被递交给飞上墙头的槙於:“明白。”
相较于对鸣花简略的解释,天元和妻子的交流几乎在一个眼神间就传达完毕。
槙於利索地把鸣花架在肩膀上,头也不回地冲出院子;携手攻击蠕动肉球的两个女忍者看一眼冲向后院的宇髄天元,毫不犹豫放弃战斗、飞身跟上槙於和鸣花,默契地为她们清扫突围的道路。
不出所料,有下弦水平的肉球和大量低级鬼是冲着鸣花来的。一行四人强行突破后,砸在前院的肉球快速地蠕动几下,长出了婴儿般肉滚滚的四肢,冲撞着奔向她们离开的方向。
失去头领的低级鬼们如无头苍蝇在原地打转,随后迟钝地也追了上去——这些低级鬼大概率是非鬼王直系的速成品,不仅神智全无,还有些跑着跑着就爆成了一滩肉泥。
四人没跑多远,一位隐队士就连滚带爬地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队士猛喘着把装了小澄分肢眼珠的罐子交给鸣花,上气不接下气试图说话:“天、天元大人……我……鸣、鸣鸣鸣……”
“好了我们知道了!”雏鹤当机立断,揪着队士的后衣领顿步侧身,直接把他甩出了低级鬼的追逐群。
“鸣花小姐,我们现在去哪里?”槙於其实完全不知道事情的原委——单纯凭借多年陪伴在宇髄天元身边的直觉在行事。
现在……鸣花打开罐子,和粘稠液体中沉浮的眼珠对视:“它们依靠这个罐子定位我。”
“我带着罐子,槙於和须磨保护鸣花小姐,我们往相反的方向跑。”雏鹤把苦无从一只低级鬼的后颈上□□,伸手想要拿走罐子。
“如果只是这样,我也不会因软弱拒绝。”和服少女笑了笑,脸颊处的擦伤随之一痛,“事实上,鬼舞辻无惨把自己内脏的一部分塞进我的身体,再通过小澄的眼珠影响大家的认知——”
所以连明知鸣花情况、亲自前来的珠世都没有及时发现,还表现出了反常的愤怒。
鸣花对小澄有着无条件的信任,鬼杀队的众人对鸣花又有着最大的信任;通过这份信任的传递,让寄托在小澄眼珠上的血鬼术进入主宅,从而潜移默化地影响所有人,最后让属于鬼王的血肉瞒天过海。
鬼舞辻无惨最大的失算,是花街战后因伤隐退的音柱宇髄天元,会临危受命、再次复出。
“我们去无限城。”遥望主宅的方向,鸣花紧紧抱住陶罐,像抱住那个一生坎坷,吉原花街最美丽、最聪敏也最坚韧的舞女,“去给一切,做个了断。”
第67章 天光
寂夜,山林。四人奔逃,鬼怪横行。
“槙於!”雏鹤自树梢翻身起跳,把手中的苦无稳稳扔给在地面奔跑的同伴;槙於接住后猛刹脚步,就地一滚绕到肉婴身侧——两把苦无间闪着冷光的钢线绷紧、弯曲,连骨带肉地削掉了巨型鬼的一片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