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他也只是不喜和旁人这么亲昵,如果是表妹,他也并不排斥,他早就注意到她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动作。
捏一捏手心,或是勾勾手指,摸脸摸脖子,小动作总是不断,有些不规矩,还有点孩子气的感觉,可是让人觉得很喜欢。
这么想着,皇帝起身前也顺势点了点她的手心,就见她迷蒙着睁着眼,冲自己浅浅笑了一下,轻轻握住他的手指,是一下就能挣脱的力道,不过皇帝没有这么做。
等到他站起身要走时,她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只是手没有放回去,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势。
皇帝听到自己半是无奈半是纵容地叹气,哄着她道:“忙完了再来看你,同你一起用膳。”
时舒半支起身子看他,点点头,笑着应了:“好。”
她没有追问具体是什么时间,这无所谓,皇帝想来自然是会来的,不想来的时候,强请来也没什么意义,肯承诺似地说这么一句话,大概已经是特别的关照了。
之后的几日,皇帝都没来,不过景仁宫的日子还是照样过,时舒闲了几日,跟宫人玩起了五子棋,跳棋,甚至叶子牌一类的东西,玩法都是新的,而且东西得来便宜,很快在景仁宫的宫女太监们之间流行起来,还隐隐有向外传的趋势。
玩乐之余,时舒觉得自己也应该把提升自己这件事提上日程,以前没机会没条件学的,这会儿正好可以安排上,譬如琴棋书画一类的,都是这时候颇觉风雅的一类,也有舞蹈,骑射这些因人而异的,只要想学,都很容易能请来教导的人。
其实千言万语也就是汇成一句话,闲着也是闲着。
玉兰她们起先不大明白她的做法,对于宫斗——或者是宅斗的理解,她们都是从佟府那些后院,或者是自己这些丫鬟之间的争斗理解来的。
自家主子一不送东西,绣衣裳表现自己对皇上的关心,二不去交好别的嫔妃甚至未来的皇后,三也没有整日往慈宁宫跑,讨好头顶的婆婆和太婆婆,只顾着自己生活舒心,是对还是错?是不是多少有些不妥?
一开始她们确实是担心的,可素来只有主子吩咐她们做事,没有她们去提点主子的,于是起了话头发现主子没这个意思,就不能再说了。
时舒先学的是自己略有些基础的画,不过不是国画,而是以前自学的一些,画画简单的花草,人像,或者是风景一类。
中间倒是有个小插曲,乾清宫来了人,起先玉兰她们都以为是皇上要来,或者是请她去伴驾的,结果皇帝是遣了人来要东西的,就是先前他嫌吃了牙疼的海棠果。
另外还叫人带了一些节令赏赐,还有给她的一封信,里面的话倒是很简短,说自己这些日子很忙,让她不要担心着急,又问她作出来的画如何,拣一两张着人送去让他瞧瞧,还有就是送来的这些节礼,从佟舅舅处得知她喜欢吃几家店的糕点,特意着人买了当天送来等等。
时舒这两天没吃果子,看着看着牙酸了,虽然也有一点点动容,最后还是没忍住笑出声来:“不过隔了一条宫道,何必用信呢?不知道的,还以为隔了千万里远,这真是......”
旁边的玉兰“啊”了一声,和门口等着回信的太监面面相觑了。
“主子,皇上这会儿就是不在宫里呀。”
玉兰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推醒她。
时舒的笑容就这么卡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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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送信的人都走了,皇帝才终于放声大笑起来,腰都挺不直,一下下捶着桌子,快要笑出了眼泪。
“真不知表妹这性子是随了谁,这样后知后觉的,要是到了别家,不知要被欺负成什么样。”
皇帝笑够了,擦了眼角的痕迹,忽然有感而发道。
出宫这么几日,别人倒是都陆陆续续随着太后那边的人送了书信或是什么东西,也只有景仁宫没有动静,他还以为是怎么,没想到表妹居然不知道这事儿。
坐在下首的佟国纲和佟国维两兄弟对视一眼,见了皇帝这副模样,大概也就知道他对这个侄女/女儿还是有几分喜欢的。
虽说自家的女儿在宫里不用担忧得不得宠,但论起来终究是得宠的更好说话,要紧的关头也能够派上用场,若是像如今宫里那几个科尔沁贵女一样,空有待遇没有看重,和没有这个人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