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亦是极目,用极目之时与姑娘甚是相仿。方才见寒姑娘的眼睛,实在让我想起母亲。”
云隐道,“说来与你相识十余年,竟从来没有听你提起令堂。”
白泽淡然笑着,“母亲去世多年,这几日清净,倒也常想起来这些模糊的旧事。 ”
云隐见他神情,知是忆起了旧事。“虽不曾有幸相识,但从师父口中,当年的白奕仙人和洛瞳仙人也是仙界一段佳话了。”
白泽摇摇头,“父亲尚武,母亲却尽天赋之能只用于医人,不肯做他用,也是让父亲很是气恼。” 白泽顿了顿,想到了什么,“难怪白灼对姑娘行那卑劣之事,想来是觊觎这极目了。”
云隐点了点头,“露露修为不足,这极目反倒是个麻烦。”
“母亲早早修仙,尚不堪其扰,何况是寒姑娘。” 白泽说着,低沉了一瞬,“不过白灼有自己的心思,觅了异宝也不会告诉旁人。我没从师父口中听得寒姑娘极目一事,想来师父也是不知了。”
云隐听着稍微放心一些。寒露的极目,自然是越少人知越好。
寒露却专注得很,似是听不见两位闲聊一般,取了玄针,注入了法力,早开始施针了。拨弄的针脚顿了顿,寒露眉头微蹙,指尖渗出了火力,那针倏的透了红。
白泽眉头一蹙,笑道,“ 这臂许久没有这般知觉了,寒姑娘果然神医。只是姑娘这水系之力却是比母亲的霸道许多。”
“这玄针上说是有玄武真神的遗泽,倒也并非全为我的水炁。”寒露目不转睛,皱着眉头,轻声道,“方才那处连着周身筋脉,却是肉骨交融,拨弄不开,我融入了些火炁。”正说着,她忽地展了笑颜,“拨开了。”
她笑盈盈的抬头,“真人可是准备好了?今日可施针,但这极其细致,万针不止,刚才那痛,也只是万分之一了。”
白泽笑了,“刚才那痛,不及残魂之痛的千万之一。姑娘自是放心,倒是辛苦了你。”
寒露闻言放了心,便细细开始施针,缓缓讲着,“这针是以灼气熔炼,再以水气调和,终以寒气凝聚,方可拨通经脉元气。” 寒露边说着,边凝神观测着,寻那适宜之处,拨弄着玄针,“理了静脉,炁便通了。我见真人身魂之气很是强势,或可试着以修为运臂。虽不及曾经,但也是可用的。”
白泽静静听着,凝视寒露的双眸,那双眼恍惚间似是变了,那声音也似是变了。母亲,他想,这段时间以来,他常常想起她。残魂之痛时的那对血目,让他恐惧却又贪恋,那是母亲的双目。可他不知为什么他总要看到它们在流血。不过此时,他见到这双目,他们没有流血,而是泛着那熟悉的幽蓝。
月牙挂了树梢,已是亥时了。
寒露一鼓作气拨了双臂,大汗淋漓,面色惨白,倒是比久病避日的白泽看得还要虚弱。白泽双臂有了知觉,不由得感叹,却见寒露身子一软,要倒了,云隐忙拥了她怀里。抱着她到白泽安排好的屋子。看着沉沉睡去的寒露,云隐又是擦汗,又是输气,一会笑笑,一会叹气。过了好一会,见寒露睡得安稳了,才回了自己屋子。
夜深。
一缕黑烟从花坛窜出,打着圈儿的在太白门里流窜,钻入了寒露的房间。那缕黑烟幻化成一个浓艳的女子,凑近了寒露,细细打量着,嘴角掀起一抹笑。这应是所托之人了。她凑近了,手在寒露脸上轻轻划过,她那紫红的手指尖渗出了一枚紫色圆珠,滴入寒露眉间。逐渐的,寒露双眉紧锁,惨白的脸上又渗出了汗来。
女子端详了一会,眼神流转了纸窗外。又化作了烟雾,飞入了旁边云隐的屋子。
那女子近了床边的帷幔,细细看着云隐那恬静的脸,一时看得迷离,“好俊美的玉人,” 说着凑得近了,“说起来,也是好久没蓐着荤腥了。”
一层薄薄的紫气罩住了云隐。那女子骑了云隐身上,俯下了身子。
第三十二章 梦魇
云隐忽觉一阵燥热,朦胧中睁开眼,只见得露露含情脉脉的望着他,吻住了他的双唇。那双唇柔软湿热,舌尖颇为熟练的撬开了他的唇与齿。一时分不清是梦是真,只觉得小腹一紧,气血都充了下去。
那魔正在得意,却见云隐忽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一手架上那魔,因他眼前仍是寒露,留了三分余地,便是这三分,让那魔钻了空子,化了一股烟遁了屋外。
他眉头紧皱。以梦之心念为幻,应是一只魇魔了。只是太白门内为何会有魇魔?又想起传闻中这金皓豢养魔魂之事,看来传言不虚。只是这魔为何会如此肆意的流转在太白门内? 太白门又怎会放任不管?思虑至此,忽想起寒露,霎时瞬移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