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露摸了摸,想是被重黎掐的。又想起方才所思,“师兄,若是这魔魂附了肉身,仙人是否看得出来呢?”
云隐不知她何出此问,“人魂质朴,多是可以。魔魂与仙魂都是修炼之魂,若能藏了仙身,当是难以分辨了。”
寒露点头,果然如此。
“那重黎,或许是有魔魂在身。” 寒露说道,指着自己的脖子,“他昨夜捉了我去祝融峰,要我帮他解封火种,这是他掐的。那时他浑身散着火气,可怕的很。”
云隐愣了一下,“你昨夜被重黎带去了祝融峰?!” 心里一时又惊又急,竟不知说什么了,只凑近了,细细看着她有没有别的伤。
寒露忙笑着止住了云隐,“我险里求了生,想来还是命大的。” 便将昨日之事声情并茂的讲述了一番,尤其强调了自己是如何拆了白灼那金缚术又御羽逃走了,却没有说自己差点掉了下来。
云隐听得可不如寒露讲得欢脱,眉头拧了麻花。寒露见师兄并未被她逗笑,知是担心的紧,便讪讪笑着,“师兄不要担心嘛,快夸夸露露!”
云隐只恨自己大意了,昨日白灼竟是调虎离山,这重黎竟心怀鬼胎,他和师父都大意了,怎么轻信了此人。想了想,又取下了那雀梅上的珙桐叶,“你现在修为尚浅,还是别逞强,快接上。”
寒露看着那要飘过来的叶子。
有了这叶子总是想着师兄,总会有恃无恐的偷懒。昨日见到的女子,如画一般的美,纸一ʝʂɠ般的轻盈,却是一脚踩实了那庞然大物,让他闭嘴就闭嘴。她现在不能起乱七八糟的邪念,她要修仙,修得可以一脚踩了重黎,让他闭嘴就闭嘴,修到可以寻到腾蛇神族,知爹娘应的是何劫,凭什么他们要应劫。
寒露捂住了脖子,摇了摇头。
云隐愣住,“露露......”
“师兄总不能时时看着这叶子吧,就算了有这叶子,一时忽视了,又或者来不及了,要师兄眼睁睁看着我被杀,岂不是徒增烦…”
云隐听她说出“被杀”二字心里咯噔一下,“休要胡说!” 但是转念便懊恼了起来,露露说得有理,这个叶子也不过是寻她方便,若真遇见露露昨日所见的魔,他怕是来不及。这样想着,这眉锁得更紧了。
寒露伸出两手指压在云隐紧皱的眉间,笑嘻嘻的说,“给师兄展展眉。”
云隐无奈道,“你倒是胆大,昨夜也没把你吓到。”
“怎么没吓到!哆嗦了好久!”露露瞪着圆溜溜乌亮亮的眼睛,随即又笑了,“但露露想像那个女子那般厉害,自己一脚把重黎踩在脚下!” 寒露仰着脸笑着,凑近了云隐,“有没有什么更厉害的法术我可以修习的啊,就是那种可以......四两拨千斤的......水系术数的,叫什么局!”
“局……” 云隐问。
云隐将那珙桐叶接回了雀梅。也罢,也不知为何她总是招这些劫难,她是得更强些,自己也要更强一些了。
“三奇六仪八门一遁,” 云隐点头道,“你是极目,倒确实很适合修遁甲局。”
云隐说着,起身去书架寻了半晌,取出了个玉匣子,放了桌上。
“握奇经。” 寒露喃喃念着上面刻的字,不明所以。
“相传玄女传黄帝以龙甲神章打败蚩尤。而后风后将其简化,名为握奇经。这是风后握奇手抄本,若能习得一二,也可四两拨千斤了。”
寒露打开了匣子,取出里面的卷轴,上面赫然标注着‘上’。“为何只有上卷?”
“仙界传言风家留有全本,不愿外传。而风家只道是下卷不可言传,唯意会悟得。” 云隐笑道,“故注了此‘上’字,以示不欺。”
“那可有人悟到?”
“风止仙人应是当今唯一大成之人。” 云隐看着寒露的眼睛,笑道,“ 他亦是极目。”
第二十九章 素女
轩辕宫位于大漠地下,绵延千里。宫内议事的帝鸿殿也很是辽阔,阴暗不入日光,唯有两侧堂柱浮雕着的华胥花纹散着微光。
仙尊坐在宝座上,神色有些厌倦。这宝座过于高耸了,使得下面的那两个跪着的人犹如蝼蚁。他们看不见仙尊的神情,只低着头,颤颤巍巍的禀着败绩。
那日在祝融峰候着的也有轩辕宫的人,他们也是紧盯了太白门,见了第二次天上火后循迹跟来了祝融峰,却一无所获。蹲守了六十日,才又见了这魔现身,想着捉了这魔或能问出一二。但不知这魔深浅,刚思好了对策,却见魔尊现了身。他们寻石曾遇见过魔尊,自知出手即是送死,眼见着那魔被魔尊带走了。想着也可捉了那女子回轩辕宫盘问,也算是有个说法。见白灼夺目,便准备坐观螳螂捕蝉。又见那女子御羽飞走了,他们便设了阵法,想卷她入瓮,却不知哪来的一阵狂风,竟反倒卷了他们入了自己的捉妖塔,待他们出了塔,祝融峰已是空无一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