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忽然动了动, 掌心位置被她自己掐出几道粉红的月牙痕, 随后她低头打开没顾得上看的手机, 发现卫骋确实在那个时间点给她发来过一条消息。
她有些胆战心惊地点进去, 发现……并不是想象中兴师问罪的话。
他说:保温桶里有蒜香奶酪土豆马芬、惠灵顿牛排、帕玛森欧芹烤三文鱼和香橙芥末虾球,我还烤了巴斯克芝士蛋糕, 可以和同事分享, 考伯沙拉不用加热, 记得单独拿出来。
心情顿时有点微妙。
谢轻非刷新了几下页面, 发现他只说了这一句, 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微微松了一口气。
可能他只是偶然碰见程不渝, 两人叙了下旧吧。
谢轻非回复道:知道了。
顶头“正在输入中”的文字闪了几秒,谢轻非屏住呼吸, 结果只等来他轻飘飘一句:嗯。
这样的回复, 好像也符合他平时的作风。
赵重云分外眼尖地低声问道:“你男朋友也不知道你身体不舒服的事?”
谢轻非关掉手机, 看也没看他一眼:“开你的车。”
赵重云好奇心旺盛:“是癫痫吗?还是你晕血?你们警察能生这种病吗?”
谢轻非看了眼后视镜, 席鸣正在苦口婆心地教育嫌疑人:“现在知道蔫吧了, 早点当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不就得了?你看你人也挺漂亮的,干嘛鬼鬼祟祟不做好事。”
她收回目光, 把一瓶矿泉水全灌完,面无表情道:“下去,现在不需要你了。”
赵重云震惊道:“用完就扔?你有没有点良心。”
谢轻非道:“我得的就是种没良心的病,现在正在发作期间,随时可能不干人事儿,你确定还要继续赖着不走?”
赵重云神情复杂地注视她的侧脸,再迟钝也反应过来她是因为他的存在而不舒服。心里尽管奇怪,但想要她刚才脆弱得好像一碰就碎的样子,又不忍和她争论了,默不作声地把车开到位置上,道:“那我就先回去了,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你还是可以找我。”
谢轻非道:“你回家好好待着,就是帮我大忙了。”
“许奕诚是留守儿童,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家里就他和爷爷两个人。他爷爷呢身体又一直不好,这段时间都在医院住着,心疼孙子,不想让他一放学就家里医院两头跑,所以说好让他自己乖乖待在家,”曾彦君简略说着了解到的许奕诚的相关资料,“也因此,许奕诚失踪后没有被家人发现。是他班主任看他没来学校想方设法联系上的他爷爷,确定过后才发现孩子不见了。”
然而72小时黄金时间已过,他的情况远比金子骞更要严重。照许奕诚爷爷所说,他是个幼年早熟,很有自理能力的孩子,家住得离学校也不远,上下学路上遇到的人都是平时脸熟的邻居,还能问声好,绝不可能是走丢。而如果是让人绑架,他家境又不算多富裕,父母都是老实本分的人,也没和谁结仇,况且到现在既没有勒索电话也没有其他线索留下,就只能是让人贩子拐卖了。曾彦君神色凝重,没把那句“凶多吉少”说出口。
好在这时谢轻非带着弄堂发现的嫌疑人回来,戴琳正要向她汇报根据烘焙店监控拍到人脸的身份比对结果,一旁等候许久、写了一长串可疑人员名单的金昊宇腾地站起身,对着两人身后垂头瑟缩的女人惊呼道:“念君?”
众人齐齐一愣,谢轻非看了戴琳一眼,她立刻道:“查明的身份信息显示,监控中人叫傅念君,正是金子骞的妈妈,金律师的……前妻。”
金昊宇已经快步上前,拨开傅念君散乱的长发认认真真看了她许久,而后将人牢牢拥入怀。
席鸣被挤到一边,只好解开手铐,莫名其妙地看着这段戏剧性发展。
“什么情况,搞了半天是熟人、不是,亲妈作案?”他在谢轻非耳边说了句。
傅念君一路上都很安静,最初被追击时的恐惧已经消失,她像个没有什么灵魂的躯壳,任由金昊宇将她反复摆布。
“念君,你怎么回来了不跟我说一声?这段日子你都住在哪里?”金昊宇捏着前妻的肩膀,分外担忧地问道,“还有小骞……是你带走了小骞是吗?”
“小骞……”傅念君呆滞的目光中终于有了神采,顶着张憔悴的脸看向面前的人,“小骞是我的儿子,我是小骞的妈妈。”
谢轻非蹙了蹙眉,对席鸣道:“去医务室找个医生过来,傅念君的精神状况好像不太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