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轻非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残存的理智让她紧急抓住了他的手腕,“别闹了,还有正事呢。”
他黏黏糊糊地嗯了一声,好在还算懂事,再躁动也极力克制了,最后在她唇上亲了一口,索要了一个贴得严丝合缝的拥抱,才不舍地放了人。
谢轻非走后。
卫骋收拾了凌乱的洗手台,昨夜浴缸里胡闹弄出一地的积水,他拿拖把仔细拖了,捡起几根掉落的头发正要扔进垃圾桶。
桶内被打湿的卫生纸,最上面那一层中央晕染出浅淡的粉红,不仔细看还发现不了。
卫骋一个人在卧室转了几圈,谢轻非在外面喊了声“我先走了”,他高声应了,等脚步声消失在楼道,也打开大门,看到墙边她匆忙离开时忘记拿走的两袋垃圾,其中一个黑色垃圾袋装得很少,封口处用胶带贴了张警示字条,她在上面写着“小心玻璃”。卫骋打开,看到四分五裂的玻璃杯的碎片。
谢轻非手臂划破,两人那样亲密的交流时他不可能没看到,问她她的解释是不小心把杯子打碎了。这个玻璃杯是卫骋从她那一堆收藏里挑出来的,当时她说这是什么什么绝版款式,他看她平时咖啡当水灌,特地拿出来督促她保持正常水分摄入的,她还说了句舍不得用。
现在碎了,她倒不心疼,还刻意避开不提。
卫骋把垃圾袋重新封口,回到客厅仔细打扫了沙发附近的地面,把一些细小的碎片也全部清理干净了,将垃圾全部带到楼下丢掉。
谢轻非接到了席鸣,驱车往垂杨街派出所去。
一名民警提前在门口等着,看到谢轻非后解释了下事情经过:“小朋友丢了,因为昨天放学是他爸爸让下属赵重云去接的,算是最后一个和孩子接触的人吧,老太太做完美容又去打了麻将,很晚才回来,发现孩子没在家,这不就闹上了。”
谢轻非算是知道赵重云为什么非得要她过来了,可她来了也证明不了什么,就算他们在放学时间段一起说过话,她也没亲眼看着他把金子骞送到家里,做不了不在场证明。
“金子骞的爸爸是与君律师事务所的负责人金昊宇,离异,前妻不在升州,因为工作忙,孩子平时都由奶奶照看,家里有保姆,但金昊宇他妈不喜欢外人,所以保姆也不住家。”民警说道。
“诶师尊,江哥跟我说校门口小卖部老板告诉你学校附近不太平,他回去翻了家长群的聊天记录,也有人提过这回事,会不会和金子骞失踪的事情有关?”席鸣问道。
谢轻非道:“现在下结论还太早,先看看情况。”
到了地方,先是听到争吵,金老太六十多岁,提着个五位数的包包张牙舞爪地在门口闹,拦着她的是个中等身材的西装男,估计就是金昊宇,金老太火力全开,就差被儿子抗走了,嘴里头依然骂骂咧咧:“你把我孙子拐到哪里去了?你这个杀千刀的人贩子!把小骞还给我!”
“妈!您能不能不要闹了,这是给你撒泼的场合吗!”金昊宇使了把劲将人按坐在椅子上,疲惫地抹了把脸。
“你说什么?你说我是……撒泼?”金老太不敢置信地指着他,眼泪哗地流出来,“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白眼儿狼,一天到晚待在你那破律所,媳妇儿跟人跑了,现在儿子也丢了,我到底造了什么孽啊!”
“我和念君为什么离婚,您心里没点数吗?”金昊宇也火了,一夜未眠的倦意本就让他头昏脑涨,又要劝着自己情绪失控的妈,两个大眼袋几乎就要垂到地上了,对方显然是戳到了他的逆鳞,一下子将他心态说崩了,“我和念君谈恋爱的时候您就死活不同意,嫌弃她是外地人,说她不是名校毕业配不上我,结了婚,家里上上下下哪些事不是她在办,出过一点错吗?您还是不满意,她连呼吸都是错的!如果是您亲生的女儿,在婆家遭到这种对待,您会心疼吗?”
“我又没有女儿!”
“是!您没有可我有!我女儿,在他妈肚子里才四个月就被您逼死了,你当然不会心疼,我们当父母的才最心疼!”
“金昊宇!”金老太颤巍巍地站起来,“你在指责我?我、我可是你妈!”
“您要不是我妈,我真想……”金昊宇嘴角抖了抖,最终还是红着双眼扭开了头。
金老太站定几秒,那双刷着睫毛的褶皱双眼鱼目一样鼓起,水闸一下子大开,她哭天喊地不顾形象地嚎啕道,“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生了你这么个没良心的东西,帮着外人不帮你老娘啊。以前跟你老婆一块欺负我,现在又帮着人贩子说话,可怜了我的孙儿小骞,他才7岁啊!一晚上没回家他该有多害怕!老天爷啊……还有没有王法啦!警察、警察快来帮我做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