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的筹码, 白白交出来对他有什么好处?”谢轻非把硬盘连接到电脑上, 打开里面的视频文件, 果然是当天的争吵情景。
当天虽然清了场, 但导演组的机器还放在原地,在所有人退出去的时候, 没人注意到录像始终未关闭, 事后范思浩整理器材时才发现了这一段“意外收获”。
席鸣看完, 哀叹道:“哎, 他要是早点把这段录像交给邵盛, 那没准儿邵盛就会选择报案,而不是这样极端的方式了。”
是啊, 他明明已经找上了邵盛,却对自己知道的事情缄口不言。而据邵盛所说,范思浩并不知道他的全部计划,如果不是被临时安排去拖住谢轻非和卫骋,原定的与邵盛一起拖拽登山绳这一环节,范思浩也不会知道绳子的另一端套的是方旭的脖子。
邵盛是个怨憎分明的人,在为李欣遥、陈疏桐以及赵平安排好退路,确保他们就算被查到也不会露出破绽的同时,选择隐瞒与此事没有直接利害关系的严一渺与范思浩,目的就是确保他们的不知情可以使他们事后不被追责,而他又给自己早安排了死路。
谢轻非忽然想起大前天晚上在玉楼公馆与范思浩的第一次见面,他的资格并不能够上宴会宾客的标准,是想了办法好不容易进来的。注意到她之前,他一直在和些权豪势要打交道,现在仔细回想,那些他与之攀谈的人都是圈内的大佬。如果放在以前,谢轻非还会觉得他的目的是为自己那什么大作拉投资,可为什么偏偏是玉楼公馆?他凭什么觉得人家会愿意听他区区小导演的推销?就连卫骋,听他信誓旦旦保证项目一定能赚钱时也觉得好笑。
范思浩不可能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其他的底牌,确保可以给自己争取到一笔满意的资金。
谢轻非:“他去玉楼公馆,为的是找当晚和纪承轩在一起的人,用录像向他们索要封口费,但他并不能确定都有哪些人,所以才会一个一个地问。他觉得自己掌握的这个大秘密一定能为他带来巨额收益,项目就能顺利开启,因此也有底气再三邀请我当他的女主角。难怪昨晚在二楼餐厅再次见面,他张口就是求我救命,方旭要从他这里得到的根本不是纪颂拍摄的广告,而是这段足以毁掉整个星雨公司的录像……方旭死了,正和他心。”
席鸣:“可是方旭死了不正是他身上危机解除的时候吗,他何必再把录像交给我们,难道是良心发现了?”
“方旭是死了,但他的死早晚要被通报出来,到时候他背后的人也就能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查到范思浩身上是早晚的事。”谢轻非道,“如果真有这么一天,那他不仅得不到钱,也会像纪承轩那样悄无声息地死于任意一场意外。可他把东西交给我们,他就是受警方监控的关键证人,起码能保住一条小命。”
席鸣大为叹服,道:“这老小子也太精了,亏我看他第一眼还觉得他是个老实人,结果他算盘打得比谁都响。诶,对了,说完了他,还有个事情得师尊你决定。那个张海东……要怎么处理?”
谢轻非看了眼手表,道:“再等几分钟。”
一杯茶的功夫过去,办公桌上座机响了,谢轻非拿起听筒,对面是程不渝的声音。
“谢队,卢正卓的最终尸检报告出来了。”
审讯室。
张海东已经不耐烦许久,回警局路上又联络了律师,现在两人里外施压,闹着要让警局放人。
谢轻非推门进来,他起身掸掸衣裤,傲慢道:“我可以走了吧?真是晦气,为点破事儿浪费了我一上午的时间,我还有工作等着处理呢。”
“对不住,”谢轻非嘴上说着抱歉,人却挡在张海东面前,身后席鸣已经将审讯室的门关上,谢轻非冲张海东微微一笑,“知道张总是大忙人,但我还有件事要劳烦你配合说明一下。”
张海东被她按着坐回了椅子上,不得已要抬头看她。
“你和卢正卓是表兄弟,感情应该挺好的吧?”谢轻非到他对面坐下,“两个人都在自家公司,谁话语权更高啊?”
张海东眉头一皱,不满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是一家人,难不成还要争个身份高低吗?我们兄弟感情一直很好,多少生意都是一起去谈的,说他是我亲弟弟也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