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水将阿姀的脸颊熏得酡红,她冲苦着脸的云鲤笑了笑,“无妨,衣服遮住便看不到了。那你家小侯爷伤那么多处,岂不是要给他浑身涂满药膏了?”
“那怎么能一样!”云鲤急了起来,“小侯爷是男子,不在乎漂不漂亮,哪比得上您螓首蛾眉,靡颜腻理的。”
听她一连串说出几个夸自己的词来,阿姀笑得更欢了,“哈哈哈你这小丫头!”
“更何况了,您可是公……”坏了,云鲤忽然意识到自己嘴上不牢,一下子说露馅儿了,话音戛然而止。
阿姀也被吓了一跳,笑声戛然而止,略有些僵硬了转头看云鲤。
“什么?”
云鲤欲言又止,心中纠结极了,方才义正言辞的模样一下子枯萎了,像路上淋湿皮毛的小狸花猫,“我……算了,反正都说漏嘴了,您是公主嘛,当然不一样了……”
阿姀一双杏眼都瞪圆了,“你怎么知道的?你什么时候知道的?我哪儿像了?”
合着她早就被看穿了,那还费尽心思藏了几个月!
云鲤讨好般地趴在浴桶沿上,“您放心!绝对不是小侯爷说的,只是刚入府中,您作画那会儿,我不是老在外头守着嘛。”
“日日看着您丹青时的样子,心里就很喜欢。您自己可能不曾发觉,在案头一坐便是几个时辰不动的!那脊背一直都挺得直直的,洗笔时就算动作那么大也没激出水花来。”
“我本就猜想您不是寻常人,起码不像是主子拿来的户籍上写得那样。”云鲤笑着,“有好的规矩,丹青又那么厉害。主子对情爱之类根本不上心,不然那褚小姐努力了那么久早就做了这屋里的夫人了,您肯定比她特别多了!何况您长得这样好看,满大街又都在通缉公主,所以……”
是这样,阿姀算是听明白了。原来是猜出来的,只是歪打正着,正好猜对了。
心中长舒一口气,还以为是衡沚说的呢……
被念叨的衡沚路过,听见这一番话,靠在门上闷笑,差点背过气去。
阿姀总是自以为藏得很好,其实一些不经意的习惯就会暴露了她。比如云鲤说得坐姿,比如她喝茶时握杯的姿势,都是宫中的规矩,寻常人家是不会教给女儿的。
初见那日,她伏在地上行了一个再标准不过的叩拜礼,才给了衡沚提示,看透了她公主的身份。
门猛地被拉开,长发潮湿披散,裹着宽大袍服的公主素面朝天,面色不善,“墙角听够了吗?”
衡沚忍着笑,微微躬身,“臣知错。”
阿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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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姀:很好笑吗,很好玩吗(核善)
要是换做成功被钓的召侯,此时就应该好声好气赔礼道歉,再讨好地抱一抱公主了。
道阻且长啊,衡沚同志
第31章 问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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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日,铺子里风平浪静,阿姀都要以为是不是自己想错了。
或许衡沚那天夜里对她暗示的人并不是刘敬铭,而是别的什么人?阿姀心中打鼓,还是决定再等等看。
等到新的牌匾做好,郑大带着人将匾额装到铺面之上的这天,疑虑才总算是消了。
“掌柜娘子,这样合适吗?”
天晴日朗的一个好日头,阿姀挽着袖子,与周嫂子站在街上,看郑大挪着匾额的位置。
之前一直未想好铺子的名字,所以挂匾的事一拖再拖。虽然街坊都知道是做什么的,可路过的行人还是免不了来问两句。
周嫂子推脱这事给阿姀,说自己肚里没什么墨水,起不了好名字。阿姀也为此忙了好些天,她相出了几个名字,但是却挑不出来,一到了选择上人就发愁。
衡沚给她出了个主意。
恪州城郊的半山上,有个道观,叫做虚云观。据说算命数一类的很灵验。
衡沚将地址与愿景写在纸上,交给阿姀,“劳烦你,顺带帮我求个愿。”
“你还有没实现的愿望?”你都这地位了,阿姀腹诽,不过还是接了过来。
衡沚搁下笔,将袖子一捋,老神在在地,“我幼年皮得很,总跑出去玩。看着观中雕梁画栋,人来人往,便觉得很有意思,常常去玩,是以结识了一羽客。他如今,已经成为观中掌事的道长了。”
合着还有这一番因缘际会呢。
阿姀便问,“你那要算什么愿景?”
衡沚想了想,“今年栽的几株玉兰花开得不好,算算明年会不会开好花。”不着四六地说。“你去找纸上的这个人,让他给你参详一个最沾财运的名字。”
“……好吧。”
衡沚说的这人,叫做王敬元。王是俗家姓,敬元便是尊号了,人称敬元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