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错坟后她掉马了(240)

阿姀有几分意外,看向了许停舟。

后者给她一个完全可以的表情,便引着工部的几位大人走了。

回过头来,吕中庭笼着手,十分合规矩地在三五步外静候。

进了主殿,率先入眼的便是修补好,重新装裱起来的,沈琢的藏画。

沈琢这人附庸风雅,看不懂却爱藏,真假掺半不说,尤其宝贝的那幅“天子游猎图”更是假中之假。

阿姀是最清楚的。

吕中庭四处看了看这些画,回过头来尴尬地对阿姀笑了笑,“陛下的喜好当真是……与众不同啊。”

阿姀了然地报以一笑。

“好吧,那下官便也开门见山了。”本欲聊聊这些画,作为起头,如今看这态势也用不着了。

说着提衣跪下,又双臂一拢,又施一礼。

这吕中庭,能做她父亲一般的年纪。施如此大礼,受了可不得折寿?

阿姀手脚轻快,谨慎地避开这礼,“大人寻着这盲区,对我个小辈下跪,意在何为?”

吕中庭虽声音不高,但底气十足地说,“实乃下官之过,应向殿下赔罪的。”

阿姀皱眉。

“下官见公主久久无消息,便自以为是地下了一剂猛药,将柱体耗损之事,拐弯抹角使陛下知晓,让殿下受了许多皮肉苦。下官罪该万死。”抑扬顿挫,以首抢地便叩首。

阿姀:……

早知道刚才就不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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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押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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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姀的神色变幻几多,仍是想不明白个中道理。

“你……”她绕后一副画后,无人瞧见的地方,“大人既然刻意坑我,又何必今日痛痛快快承认了?”

吕中庭一改在沈琢与恩师面前畏手畏脚的模样,变了个人似的,“殿下明鉴,这绝非下官本意啊!”

他张口欲言,却又犹豫着该不该说,将自己高高架起来,僵持了半晌。

阿姀虽然也很想知道,但面子上还是要装一装的。

于是摆出一副公主架子,高傲冷肃地撂下一句,“既不想说,本宫就先走一步了。”说完便抬步欲走,半分不退让。

吕中庭一看,匆匆忙忙伸手,“殿下留步!”

明摆着的激将法,如今他却不上钩不行了。朝廷命官与公主之尊本就难以相见,何况这宣城公主就是因为自己下手得急,才病居后宫月余之久。

三日后便要出嫁了,再不寻这个机会来交涉,只怕追出都城都难见一面。

吕中庭半生自诩忠臣清流,又拜在中书令严同均门下,没做过什么欺君谋反的荒唐事,着实没什么经验可言。

“殿下难道真的愿意远嫁游北,在那荒蛮之地苦熬终身吗?”

阿姀的脚步顿了顿,脑海中突然升起一个离经叛道的念头。

她缓缓转过身去,眼神锐利地锁住吕中庭,“食天下之禄,即便是远嫁和亲,又有什么不值呢?”

话虽是这么漂亮地说着,但吕中庭细细分辨了公主逆着光,不甚分明的神色,显然字字句句不属实。

这是在试探他。

吕中庭今岁,也是能做公主父亲的年纪了。他与夫人二人早年子嗣艰难,前些年才老来得女,如今一十三岁,正是豆蔻年华。

说来如今这样并不清明的官场之下,君主也无德。吕中庭本是打算明哲保身到底,一缩再缩,直接缩到致仕便罢了,所幸这些年积攒下的俸禄也够今后一家三口衣食无忧了。

可树欲静风不止,新帝上了年纪,越来越尝得酒色之乐,一日比一日昏聩。

也就是上个月,在行宫大摆筵席时,强纳了随夫君赴宴的太仆卿之妻侍寝。太仆卿黄大人百般求情未果,在新帝殿前痛彻心扉地大哭,竟直接被赐了一杯毒酒,连同他不堪受辱的夫人一起被毒死了。

谏院流水似的折子堆满了中书的案台,上呈也不是,打回也不是。

新帝连臣妻都敢霸占,难保下一次选秀,是谁的女儿遭此劫难。

自上回小金氏贪用银两,被查出动用宣城公主嫁妆一事之后,金峰当即认打,将银子全都补齐以外,还送了新帝一副妙手孤品的腾龙图,这次将此事揭了过去。

可新帝是被哄得舒舒服服,明升暗降地将金峰另任了吏部尚书。品阶上虽无什么变化,可吏部是什么地方?那官吏任免课考,升降调封,皆在他股掌之间。

新帝昏聩,但在帝王之术的运用上,丝毫不逊色于其兄。金峰倚靠着对新帝百依百顺来荣华富贵,新帝便借此将这枚棋子安进吏部。以后朝中的官员,便全是实在意义上的天子门生了。

这对自诩天子衣冠镜的清流又无好处。

拥立君主如同押宝,要当机立断该换就换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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