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错坟后她掉马了(212)

凭她说“家书”这话时,一副慈爱的面容,衡沚便料定她是在为自己与阿姀架桥,便欣然接纳了。

今日等来的,正是初初有了信客的行程,正在热头儿上的李树。

人接进平州府,衡沚便屏退了四周,留他在书房。

“小人李树,见过衡将军。”李树是老伯最年幼的儿子,不过而立之年,方才成家不久,得了李舒瑗的一番嘉奖,如今是十分尽心的,“除了李娘子给您的物件在此盒中,余下的话,是命小人口传的。”

说罢看了云程一眼,“您是否要把这位小将军也一起屏退了?”

衡沚接过木盒,打开一瞧,应是李舒瑗在平州一些票号的存银和城中一家铺子的账册与钥匙,又合了起来,“不必了,这是我的副将,你直说即可。”

“是。”

李树在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详细叙述了自西宫大火那日后,公主是如何被金昭仪欺侮,从长升殿被迫搬去了东宫边的老旧佛堂。

金昭仪自掌了宫权之后,越发嚣张跋扈。先是重新装饰了长升殿,搬走了先陈皇后的遗物,紧接着竟一纸状书告到皇帝面前,贼喊捉贼地命陛下处置了宣城公主。

公主便从幽禁长升殿变成了幽禁佛堂,还要日日念经抄经,祈求天下风调雨顺来赎己罪。

云程听后大为震惊,“岂有此理,那公主什么都没做,还要吃这些亏!”

衡沚倒是不动声色。

李树挨个相看了一番两人的面色,才继续道,“是啊,但接下来这番话是李娘子,我家家主要告诉将军的,又是另一番情形了。”

就知道,阿姀是不会令自己吃这种亏的。

“家主说了,金昭仪那日自长升殿出来,半夜便悄悄着人去重新粉刷修葺了佛堂,如今是既不漏雨也不漏风。第二日便又请了出宫的牌令,去请了一尊据说既灵验的虚空藏菩萨。本是要请五路财神的,应是怕神像数量众多而令人察觉,便请了这尊,瞧着不像是金昭仪能想出来的缺德法子。”

衡沚轻笑。

“家主说,她特去佛堂照看了公主殿下,殿下日日为求财,在虚空藏菩萨面前可谓长跪不起,虔诚得很!”李树也跟着笑了,“小人也没想到咱们公主殿下原来是如此跳脱俏皮的一位娘子,也觉着有意思,是以家主托我带话给将军,说公主殿下必有自己的筹谋打算,金昭仪那脑子是斗不过殿下的,让您不必担忧。”

衡沚很快回了信,一封给李舒瑗道谢,一封给阿姀,未落任何字迹做款,一并交给了李树。

李树从小便在父亲的教导下学做一个合格的信客,也知冬日路遥难行,吃罢了午饭便启程,一刻都不敢耽误。

衡沚的松快,便也只维持到了李树的身影消失在城门的这一刻。

原本想着,平州幅员有限,谌览起兵既未惊动四方,便不会有太大的势力。这与临行前兵部报给他的情况,也大致吻合。

好在他素来谨慎,途中便觉得情况不对,提前派了斥候打探情况,才不至于还没入城便被谌览设计布下的局一网打尽。

此时他方明白,这些远在都城,只会纸上谈兵的臣子们,收集来的军报,是多么不靠谱。

谌览此人,只能说不臣之心早有,甚至在初初加入邶堂之时,便用自己那张惯会游说的嘴,暗中笼络可为自己所用的势力。

平州之邶堂,可谓是谌览在猴子称大王。

若是还有少部分人没有为谌览所诓骗,那么他们在看到恪州血洗邶堂之后,便有一个算一个,都加入了谌览的谋反大业。

衡沚一阵扶额,原来无意之间,还替他做了嫁衣。

他们便是接着地头蛇的圆滑劲儿,见正面战术难以抵挡衡沚反叛,便将人全都打散,隐入难以排查的市井,这犹如大海捞针般的棘手摆在面前,想要尽快平息了叛军,便对显眼的大军来说,是个几乎完成不了的难事。

衡沚日日案牍劳形,借助恪州邶堂逼出的消息,连同谌览的生平、平州的地势地貌、市井布局,加上户司的人口记录,就此安顿下来,休养生息般暗中全都琢磨了个透。

做琐碎的细节之勘察,并不是无用功。等待谌览耐不住性子来反扑毕竟是下下之策,只怕是衡沚等得起,都城的新帝也等不及要他提头去见。

既然如此,不如蓄力养晦,以待时日寻求一个沉重之击。

毕竟这韬光养晦的套路,衡沚是再熟悉不过了。

等到所谓家书递到阿姀手中时,一份新的差事,也就此降临到她身上。

无利不起早,日头刚刚亮起来,小金氏便叩开了禅房的门。

迎恩将她放进来,主仆二人一脸肃杀之气,差点将小金氏盯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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