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有事的,我会竭尽全力帮他。”Jack说。
“他不会有事的,但不是因为我们的帮助。”Alana说,“而是因为,Hannibal Lecter的羽翼。”
Jack反感地皱起眉头,Alana没有再说什么。
她曾经无数次感到怀疑:Hannibal会不会真的杀了Will。
直到现在,她不否认这结局的可能性,如果让全世界的Hannibal Lecter反对者在纽约时报广场上进行集会,那么Will绝对有资历站在队伍最打头的位置。
可是,Hannibal也是唯一对Will有效的安眠药。
在立陶宛庄园,Alana见过一副细节完成度堪比提香的油画:
一双手从缝制着茶色纽扣的袖子中伸出来,捧着天使的脸,天使,有着和Will一模一样的脸,一双羽毛被剥落殆尽的流血翅膀。
Hannibal几乎从未出现在他自己的画中。
只有这一次。Alana认出了那双手,是Hannibal的手。
他不可控制地进入了Will的世界,他认为那里面有应该属于他的东西,这样东西时刻影响着他,而他对此毫无免疫的能力。
没人比Alana更清楚:如果Hannibal杀了Will,他一定会抱憾终身。
Alana更愿意相信:Hannibal不会被Will彻底激怒,他不会真的杀了Will。
……Will沿着体育馆室内篮球场通往更衣室的长廊,走进洗手间,背靠着橄榄绿色的木皮门,喘息了一会儿。
他已经不是很慌张了,却越来越感到恐惧。
恐惧感似乎能牵动他体内一种奇怪的感觉,使其肆意滋长,越是恐惧,这感觉来得越迅速,Will真正恐惧的是这种感觉。
发情。
在一个时期,Hannibal作为他全部安全感的载体,引起他的情感依赖症状,而在离开Hannibal后,这是Will第一次产生发情的感觉。
Will曾经设想过:如果他是Omega,如果在那个时候他们发生爱情,他一定会用最直接的方式杀死Hannibal,然后再自杀。
他有时怨恨自己为什么不是Omega。
更多的时候,他怨恨自己为什么不自杀。
瓷砖表层的黄色污垢散发着难闻的霉味儿。
战前的金属水管,因无法抵御战时的辐射和硫磺侵蚀而变得脆弱易漏,渗水导致墙皮鼓起、开裂、灰色水泥浆层袒露在外。
光透过墙壁高处的长条窗户,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而在那些光无法直接抵达的区域,黑斑正在滋长。
Will来到镜子前,用冷水洗了把脸,洗手池因螺栓固定孔大小不一,而发出生铁摩擦瓷砖的噪音。Will喝了几口龙头里掺杂着过滤剂和漂白粉的水,直起身子,打开门走了出去。
绿色的方向指示灯闪烁着,走廊狭长而黑暗,Will向前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
前方出现了一道几乎是全黑的影子。是熟悉的轮廓。
Hannibal背对着尽头的窗户,站在离Will有十米远的地方。
Will不知道Hannibal要干什么,他现在并不想和他辩论,就连一句话也不想和他说。
起初,Will没有继续往前走,他把手插进了口袋,那里面有一柄短柄匕首。
几分钟过去,Hannibal依然一动不动,Will尽量稳住情绪,警惕而缓慢地往前走。
Hannibal像是变成了雕像,这令Will感到非常不安,脚步变得更缓,直到Will到了近处,他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Will经过Hannibal身边,几乎踏出长廊时,突然被勒住了脖子,这力量非常强悍。Will全身不受控制地向后仰倒,又被Hannibal抓住左肩,压制在墙上。
Will的肩膀和后脑同时撞击墙面,疼痛险些使他昏厥。
Hannibal的眼睑颤动了一下,严肃地咬住牙齿,注视着Will。
“Will,你终于激怒了我……”
紧接着,Will被一块又凉又湿的布蒙住了下半张脸,刺鼻的乙醚味儿进入嗅觉,他猛地挣扎,却被Hannibal制住胳膊,全身压紧。
Will在一阵眩晕中失掉了力气,视觉愈发模糊,很快,他连Hannibal的脸也看不清了。
……Hannibal把昏倒的Will抱起来,走出长廊。
第23章
这栋房产属于Chasel·Hill。Chasel是Hannibal远亲表妹的丈夫,在北卡莱罗纳州从事立法工作,已逾七年久。
Lee名下共有16处房产,位于本城的住宅房多达五套,其中两套并未装潢,他只住河心别墅和金融大厦。
Hannibal不像Lee那么热爱筑巢,也不准备利用房地产发财。
战后Danube初具规模时,他在这片贵族居住区的中心街道旁购置了两套房屋,一套使用了他自己的名字,作为心理诊疗所和表面意义上的Lecter宅邸存在,另一套他用了Chasel·Hill的名字。
这儿才是他真正的家。这一点,通过面积达到三百平米的地下储藏空间、深度达到九米的防空室、以及酒窖中窖藏的Moet Chandon、瑞典伏特加提供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