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Will,我必须捍卫Lecter。”Lee微微皱起眉头,显得有些伤感,“但是,你现在已经变了,你过去不是这样的,Will。你不再考虑Lecter的感受。”
Will摇了摇头,坚决地否认道:“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一直。”
“Will……”Lee似乎还想说点什么,而他想说的话却被Will堵了回去。
Will的目光落向卡片,他平静地告诉Lee:“你和我不具有从属性。你和Hannibal,有不一样的初衷,却有一样的行径。”
“你认为我比Lecter更像野兽,但是你却不畏惧我。”Lee仍在试着取得关系的转机,“这是否因为我不具有神性?还是因为……我令你想起了家庭关系中的同辈?”
“够了,这一切已经不能变得更糟。”
“其实一切从未真的糟糕过,你知道的,Will。”Lee说,“至少你知道,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原谅你。我不对你说谎。”
Will放在口袋里的双手捏成了拳头,他又一次感觉到拒绝的艰难,但却不是本质使然。
因为他太了解Lee了。
这种了解,也许甚于他对Hannibal,和世界上的一切人。
他甚至觉得自己应该相信Lee不会使一切变得糟糕,在他们三个人所共同拥有的时间里,他从来不能想象没有Lee的话,事情会变成什么样。
Will转过身走了。Lee把拿着透明卡片的手插进口袋里,低头思索了一会儿。
Hannibal从大门口走出来。
他望着远处Will的背影,对Lee说:“在立陶宛和奥地利的时候,我无法想象只有我和Will两个人的生活会是怎样的。走在阿尔卑斯山Dachstein Glacier的悬空吊桥上,我无时无刻不在怀疑,他会突然抱住我跳下去。”
Lee问:“你是否想过真的杀死他?”
“我无时无刻不想杀死Will。”
除了步行,人们已经无法从蓝区走到其他地方去,从这里出发到达钢铸森林,需要行走半个小时的时间,期间路过数条通往各个地方的分岔路口。
城市的大面积居民区以颜色分成五类,分别是被称为绿区的“Green star”,蓝区“Danube”,最大的是拥有16万居民的“Security portal”,因最早建设的34条防空通道都有红色铅门而被称为红区。
Gray的治安非常一般,但最大的商业办公区都在西南方向,使其成为人们每天必须经过的地方。
“钢铸森林”与夜晚消费场所都在Brown equator,现在规划部门已经把这片拥有格林大道和州立大学,占地40平方里的地区更名为New Raleigh,但大多数人还是习惯于称呼它“Brown Area”。
情况在经过一个L形路口时就变得不一样了。
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高炮广告牌,立柱支撑着三角型钢架,每一面的镀锌铁皮上装置有十几块大小不一的屏幕,二十四小时播放新型产品广告。
一栋一层是福利站的红皮大楼,有九格塑钢窗和砖混结构,由于历经了五十年风雨,表面的砂浆成片脱落,但因墙体极厚,仍被多家社会机构用于办公楼。
形形色色的招牌,像马赛克一样密集排布在楼面上,给人一种杂乱无章的感觉。
不远处的帆形居住区,内部有蜂巢一样的铁皮小屋,那是城市的大型贫民窟之一。无家可归的流浪汉,领不到退休金的老人和不同肤色的年轻人,都聚集在里面居住。
这几乎就是全市最混乱的地方。
围绕贫民窟的一大片区域,也都被帐篷、复合板搭建的临时居所占据。
整个褐区的楼旮和巷子,是酒鬼与毒贩子的集聚地,瘾君子也经常伙同在里面享受新型冰毒。
福利站门口已经有不少人在等着了,一个装义肢的中年人倚着墙根儿,头耷拉在一旁的硁柱上睡着了。
酒瓶骨碌碌滚向了沥胶路,Will继续往前走。
棕皮肤的小女孩坐在绿皮垃圾桶盖子上,正在把玩她从禁区废墟堆里捡回来的玩具:一个摔断胳膊的重生娃娃,有以假乱真的皮肤、头发、眼睛、睫毛,甚至会流口水。
她的母亲蹲在垃圾桶旁的性用品招贴广告画下面,用注射剂针头刺入手臂。
经过福利大楼、居民区、集贸市场、酒吧密集的红灯区。他的脚步在褐区尽头的铁丝网前停下。
夜班工人正在处理废物,用反斗机把能够碾碎压缩的建筑骸遗搬运到载重卡车上,运往码头回收厂。那些已经完全成为垃圾,因辐射而焦黑,或者被硫硝腐蚀的东西,经过成分中和处理后就地掩埋。
Will回到帐篷里,把从福利站领回来的净化水兑进电热壶里,按下鸭嘴开关。
他捡起一封被人掖进门帘缝隙的信,看了一眼信封上的黑色印戳,又扔到了一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