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给钱吧。”邱静岁喊了一声,转头的功夫眼角扫到雪薇一脸凝重地看着山脚的方向。
结完账,邱静岁特意走到一边,刚要询问,雪薇却主动道:“小姐,刚才我看见一个人,好像是之前官府一直在找的……钱文生。”
钱文生,这个人的名字虽然已经在邱静岁的世界消失了许久,但是邱静岁却对他的印象极为深刻。
一个杀人的嫌犯,一个欺骗女子感情的渣男,一个……长得有一点点像陆司怀的人。
“你见过他?”邱静岁问。
雪薇道:“之前陆世子曾吩咐我们秘密搜寻过此人,但没有找到。”
“你去吧,注意保护自己,”邱静岁严肃地说,“还有,如果确定是他,立刻去通知陆大人。”
“是。”
如果真的是钱文生本人,那起码梁千柔的死能有个说法……吧?
进了白云观中,邱静岁找人打听那位算命很准的先生在不在,道童指着侧门,说那位文先生偶尔会在那边给人算命,今日来没来不清楚。
邱静岁带着珍珠往侧门走,顺着人流的方向很容易地找到了地方。应该是公冶文租借了道观的房间,用以接待前来卜算的百姓。
她进了屋子,发现坐镇的并不是公冶文本人,而是一个花白胡子的中年男人,想来公冶文一不可能随意暴露自己的身份,二不会整天耗在这里,雇个把人在这里守着也不稀奇,虽然见不到本人,但是能通过此人传递消息也是好的。
前头排队的人大概有四五个,不算太多,所以邱静岁便也老老实实地站在了队尾的位置上。
这个中年男人想必也有几把刷子,算合婚庚帖是很快的,但无奈客人总是问个不停,服务行业嘛,只能耐着性子一个个解答,导致过去快一个时辰了,还没有轮到邱静岁。
前面那位妇人终于要起身,眼看就要轮到自己了,邱静岁沉下气,就要上前说话。结果还没等她坐下来,门外喧哗声四起,算命先生坐不住起身去看,邱静岁只瞄了一眼外面官兵的穿着,就知道恐怕雪薇真的没有认错人。
如果抓到了人,何必这样大动干戈,看来刑部是觉得人还在附近没有离去。
这下算是被困住了。屋里的百姓惊慌失措地互相问着发生了什么事,邱静岁挑了张长凳坐在当中,静静等待。
深蓝色的棉门帘被从外面挑开,迎面进来一个高大威壮的男子,出示了自己的腰牌,道:“刑部追捕犯人,请诸位配合。”
男子收起腰牌,环顾屋内几人,在看到坐在凳子上的邱静岁时,面露诧异,接着快步走过来,问:“邱小姐怎么在这?”
邱静岁看着他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
“你快跟我出来吧,”王羽仁说着,又对身后手下道,“看好这里,在审讯前不要放人离开。”
邱静岁跟在他身后,被带到道观后面的院子,天井里十几号官差守着,不时有百姓被带入正堂接受询问。
“你先在这里等一会儿,我去叫大人。”王羽仁让她在一间干净的房间休息,说完转身就要去叫人,却被邱静岁喊住。
“不,王大人,这件事没什么可瞒你的,其实我今天来道观并不是专门为了抓犯人,是雪薇无意中发现的钱文生的行踪。”邱静岁说,“我同来这里求拜的百姓没什么两样,不要耽误你们的功夫,等到我的时候,我自然去接受审讯。”
“啊?好吧。”王羽仁思考一番觉得没什么问题,因为身上事情多,风风火火地去了。
谁料到这一等就是大半天,直等到日落西山还没有人来叫她,邱静岁害怕是因为自己单独在这里被漏下了,出去问了一嘴,结果官差说还早得很,让她等着。
“难道还要过夜?”
“还真说不准。”
叫你逞能,现在可等着吧。邱静岁在心里吐槽了自己一句。
不知道陆司怀那厮是无意的还是成心的,反正她是看着人一个个地被带进去带出来,始终轮不到自己,差不多挨到亥初才有人叫她,这个时候她几乎饿得前胸贴后背,又本能地犯着困,好在一想到要去见陆司怀,才强打起精神。
但官差却没有把她带到正堂,而是绕去了后面的内室,官差也不进去,只带到了门口。
邱静岁抬手敲了敲屋门,里头响起陆司怀的声音:“进来。”
屋内灯火明亮,陆司怀坐在桌边,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旁边各种书册摞得高高的,让人望而生畏。
桌上难得的空处,放着一碗粥和一盘荤菜,但没有被动过的痕迹。
邱静岁默默咽了下口水,生理需求实在不是她能控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