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来总还有时间,还能留在这个城市,这里的每一个陌生人都愿意跟她伸出援手,她不再孤立无援,她有充足的底气抗争。
好想留下来。
她想着这些,浑然不觉戚校在靠近,直到眼前的光被挡住,杏遥顺着他的黑色西裤看上去,戚校捉住她受伤的手腕抬起来。
“不疼吗?”他再次问。
大拇指有意无意摸到伤口边缘,一丝丝痒自手腕跳跃着钻进心口,杏ʝʂɠ遥感到半边身体麻木,不是因为他的碰触,而是他的话。
“你不怕疼。”
“疼痛让你感到释放。”
“因为你活得很压抑。”
杏遥用力挣脱,伤口被碰到,剧烈的疼痛激出她的眼泪,这下是真的没忍住,疼到弓起了身子。
眼泪砸在地上,戚校蹲在她面前,抬手按在她眼角拭去泪水。
“你和你丈夫似乎有许多问题,真的不会影响工作吗?”
他的话句句围着公司利益出于老板的考虑,但杏遥却觉得眼下两人距离太近,近到她不敢呼吸。
想躲开,又没有空间。
戚校再次握住她的手腕起身把她困在单人座和他之间,他轻声问:“我要不要开除严磊?”
杏遥看着他,察觉危险。
“你没有想法吗?”他问。
杏遥说:“您是老板。”
意思是她没本事左右他的决定。
她眼中的倔强让戚校喜悦,他放开她,居高临下地说:“你也应该做个评估,是你们的婚姻变故让严磊情绪失控了吧?”
杏遥闭上眼睛咬牙忍那一阵阵钻心的疼。
戚校说对了,她享受这种痛。
身体上的疼痛直接又纯粹,强烈又鲜活,它能钻到杏遥心里,把那些积年累月缠绵不绝的痛苦压抑驱散,让她的心前所未有的活起来。
疼痛丝毫没有减轻,但杏遥却在这种刺激下冷静了起来。
事情发展到了与她心意违背的方向,她得给自己争取时间,不能回去。
她站起来面对戚校:“是。是我跟他提离婚,他一时冲动才这样。您放心,我不离婚了,他不会再情绪失控了。严磊平时还是很稳妥的,他开车这么多年没出过事故。”
戚校感到惊喜,眼前这个女人身上确实有一种另类的坚韧,是他喜欢的那种,他对她充满了期待和探究欲。
“为了丈夫的工作,婚都不离了。”他说。
杏遥感到耻辱,但她不想跟别人解释自己。
戚校:“我倒应该感谢你的付出了。”
杏遥听不懂,疑惑地看向他。
“牺牲自己,给我保留一个趁手的司机。”
他说司机就像是一件玩具,杏遥大概了解戚校的地位能力,他和她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我提离婚只是一时冲动。”
“是吗?”他看她的手,“你的冲动方式很激烈。”
杏遥不想再多聊,她无力招架戚校。
反正也瞒不过他,索性不再伪装。
她直白地说:“可不可以,不要因为我们的私生活……”
“不可以。”
杏遥着急,不知道该怎么办。
“除非……”他突然给了个机会,
杏遥抓住:“什么?”
“你对我诚实。”
“怎么诚实?”
戚校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他捻起她肩头的一缕发丝,迟钝如杏遥,终于察觉他的不怀好意。
杏遥后退两步,发丝从他指尖抽离。
“您……老板,您是…”杏遥脸都憋红了,问不出口。
戚校耐心等着。
“您想要我……”
话没说完就被戚校打断。
他变了脸,像是听到了白痴笑话一样受不了地说:“谁想要你。”
说完他就离开了,头也不回,留下杏遥在原地羞愧自己的自作多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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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磊被停职了,在家等评估结果,这事杏遥跟他说了,他不在意。
开除也行,正好回老家。
不挣钱了,回家有房住,也有生意,饿不死。
杏遥因为受伤也在家休息。整整七天,严磊寸步不离守着她,除了去医院换药,一点空间都没有,杏遥感到窒息。
好不容易上班了,停职的严磊每日接送不说,午休也要来陪她吃饭,杏遥忍无可忍,还担心评估结果不好。
她想到戚校给的机会。
对他诚实就可以。
这是什么意思?杏遥不懂。但不管是什么意思,这是她目前唯一的机会。
杏遥好后悔烧掉了戚校的名片,现在她完全没渠道联系戚校。
犹豫了几日,杏遥给艾米打了电话预约见老板。
艾米很快回复,说今天下班后可以。
杏遥不可以,下班时严磊就在门口等她,她要如何解释?说我给你求工作去了?严磊又要感动她为他好,用她的行动证明她不是真心想离婚,用她的垂死挣扎反证她属于这桩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