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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言暮非是不晓事的姑娘,真到了蜻蜓点水的时候,她反倒比沈溯知道的更多些。
沈溯像是没熟透的果子,尝一口透着酸味儿,偶尔还像是牢笼里的野兽,寻不到正确的逃出去的生路,只能无能狂怒的啃咬着牢笼枷锁。
萧言暮反倒温柔的引着他。
她捧着他的面颊,将他额间逼出来的细汗轻轻地擦掉,哄着他不要急,玉一样白的手臂压着他的脖颈,他昂起头来看她,焦躁的呼吸落到她的脖颈上,引得她轻轻地颤。
他是牢笼中的猛兽,饥饿暴躁,因为她的温柔牵引而咬着牙忍着,顺从她的话,去给自己找肉吃。
他是那样好学的人,举一反三,不消片刻功夫,便比萧言暮更明白怎样才能吃到肉。
他是被困在牢笼中的野兽,在牢笼时,一切由萧言暮掌控,但当他脱身出来时,萧言暮就成了他掌中鱼肉,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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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师父家的小床本就破旧,经不住什么风浪,在寂静的黎明前吵闹的惊人,活生生将人逼出一身热汗来。
萧言暮怕惊到刘师父,只能百般哄着沈溯适可而止。
“现下天明,刘师父要起身了。”她累极了,声线也是软的,透着一股子哀求的味道:“且先缓上一缓。”
沈溯不搭话,只蹭她的面。
他是头猛兽,吃不够的,初见山间美景,也只是尝了尝味儿,他怎么甘心止?
他要爱死她的眼,要溺死在她的柔情中。
奈何这里是旁人的地盘,无法纵容他胡闹,时辰又快到了,他要进宫去上朝,没有时间继续这般胡闹下去。
事实摆在面前,他该走的,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走,所以只不情不愿的坐着,想听她再说些好话。
直到萧言暮又一次唤他的名字,他才嘶哑着声音说道:“今晚回沈府。”
萧言暮呼吸急促的去看他。
彼时他们坐在椅上,她坐在他腿上,比他更高半头,要垂着面瞧他,他昂着头,分明是身处下位,但他那双眼却透着一股侵略的气息,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吃干抹净。
萧言暮面色更红了两分。
他说要去沈府做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但若叫她拒绝——他怕是干脆原地再发一回疯出来。
她浑身的骨头都被他磋磨软了,连一句硬话都说不出,对上他那双野欲勃勃的眼时,只能从喉咙里溢出一声娇软的声线来。
“别胡闹。”她讲。
不拒绝,也不应答,便只拿那双眼眸望着他。
沈溯便觉得周身的魂儿被她飞了一半了。
眼瞧着进宫的时辰快到了,沈溯千般不舍的将人从自己的身上拔下来,送到床榻间,用棉被将她裹好。
“晚上沈府的人会去门口接你。”沈溯临走前,又叮嘱了一遍:“你在沈府等我。”
多急色个人啊,现下还没走呢,便惦记上晚上了。
萧言暮拉起被褥,将她整个人藏匿在被褥间躲起来,不敢看他。
沈溯便在被褥外拍了拍,随后裹着一身的潮热气,从窗内一翻出去,才惊觉院外竟然已是通天透亮。
寒风一吹,他身上的热气全都消散,久违的理智窜回脑海,叫沈溯翻墙时,都少见的有些赧然发虚。
他今日来此,分明只是想跟萧言暮算几笔账,说两句话的,也不知道是那根筋搭错了,他一时竟然失了分寸,在旁人的家宅中干了这档子荒唐事,竟还误了时辰。
沈溯匆匆行回到南典府司。
他到南典府司的时候,南典府司里的一切事物都已准备妥当,他全都扫过了一遍后,才骑马直奔京中而去。
南典府司距离京中远,马蹄从郊外野路踏到皇城根底下,已近辰时,一轮新日已经高高挂在了苍穹间,将琉璃照耀出金色光泽,折射出七彩的明媚光线。
太监早已去通知顺德帝,沈溯便在殿前等候。
他去的时候晚了些,不是上朝的时候,而是下朝的时候,朝中各路官员自从皇城中离开,各色官袍隐隐相见,沈溯逆流而立,跟所有人都打了个照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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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间文官武将都对锦衣卫没什么好脸色,远远瞧见了沈溯穿着一身黑鳞飞鱼服、裹着煞气站在殿前,都能猜到沈溯是来做什么的。
沈溯前段时间接了个棘手的案子,关于户部丢失的十万两白银。
这个案子牵扯甚广,户部凭白丢了这么多钱,上下的脑袋都要掉一遍,沈溯的案子查清楚的时候,就是这群人人头落地的时候,所以沈溯现在在人前就是一个行走的晦气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