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在撒娇,还想是故意使小性子折腾他的定力。
谢珩手背的青筋跳动,沉默了一会儿,目光如狼似鹰,告诉她,“你也可以不穿。”
顷刻之间,华翎的整张脸都红的滴血,眼里深处闪过一抹害怕,她不敢再吭声了。
担心他说到做到,那样的话,她的羞耻心会彻底把她整个人淹没。
她还怎么面对身边的人?
她老实了,谢珩也放缓了语气不再逗她,“和她们聊了多长时间?”
“午时过后,快要两个时辰。公孙夫人说了好多西北的事情,我都没听过。”华翎稳了稳心神,蜷在柔软的榻上。
“客院的人都是跟随了我数年的,忠心耿耿,公孙尉是其中脾气最古怪心计最诡谲的一个,但他对家人很看重。当初投靠我的第一个要求就是得把他的家人一齐带在他的身边,公孙夫人也因此在西北待了数年。她的一双儿女都是在那里生下的,公孙尉的父母也葬在西北。”谢珩寥寥几句话,已经透露出一个遥远的残酷的过往,公孙尉在西北待了多年,他更是只多不少。
幕僚有父母家人陪伴,可以生儿育女,只有他孑然一身待在家中的子侄都不愿踏足的苦寒之地数年。
“伤…伤疤也都是在那里留下的吗?”华翎怯怯地问他,心里禁不住地发虚。他和他手底下的人在边疆杀敌,她们在膏脂遍地的建康享受着他们带来的平稳。
“大半。”谢太师无意与她细说自己身上的疤痕,语气淡漠。
他穿上了方才被甩到一边的灰蓝色衣袍,开口命人进来点燃烛台,以及摆上晚膳。
光线重新明亮起来,华翎的羞赧慢慢地褪去,磨磨蹭蹭地净了手,与他坐在对面的位置用膳。
可能是公孙夫人提到了西北,厨房的下人凑了个巧,做了极具西北特色的膳食,一大碗铺满了菜蔬和肉块的酱面,一道清炖羊肉,一道清新的青瓜玉皮,一道牛乳羹,还有两道炒时蔬。
华翎吃了一碗面,又爱上了玉皮,顿时觉得西北没那么可怕了。
“将来太师若是还去西北,我也要跟着去。”
“嗯。”
用完了晚膳,华翎总算自在了,将傍晚那一出抛到了九霄云外。
稍作洗漱,她就披散着长发卧在了被褥间,寻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慢慢地思索明日得将侯府做一些改变,正院或者附近的房舍辟出一间给她做书房。
对了,数数时间,快要到皇兄的生辰了,她要提早为皇兄准备生辰礼物。
忽然眼前多了一大片阴影,将她全部遮住,少女面带迷茫地看着靠近她的谢太师,发出了疑问,“太师,你手里拿的什么?”
“药膏,可以消肿。”谢珩面无表情地将瓷瓶打开,倒出一些淡绿色的药膏在他的手心。
华翎顿时紧张起来了,瞟了一眼他的大手,羞得不好意思,“我要自己来。”
她才不要他给自己涂药,一定会很难受。
谢珩垂着眉眼,没有理会她的反对,将帷幔全部遮了起来,朦朦胧胧中,抓起了她的手腕,“安分一点。”
华翎死死咬紧了唇,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对他的控诉。
什么叫她不乖,明明是他使手段!
她再也不要理他了!
***
永安宫,谢贵妃耐着性子等了两日,才等到她母亲世子夫人派进宫传话的人。
世子夫人其实想要自己亲自到宫里一趟,毕竟禁足那么长时间,许久没见过女儿了。
不过,她身边的人说不宜大张旗鼓让老夫人和二夫人发觉,她才只让人进宫传话。
可世子夫人万万没想到,她派去的人很快回府却是一脸惊慌失措地说,贵妃要她速速进宫!
“仅一个婆子的话不算重要,你没有和贵妃说清楚吗?”世子夫人很惊讶,下人的反应像是贵妃那里发生了大事。
“夫人,奴婢全说了,可贵妃娘娘一听到,听到五爷府里的女子名叫烟烟,就脸色大变,差点让人将奴婢杖毙,还命您进宫。”下人经历过贵妃娘娘的怒火,惊魂未定,血色都吓没了,哆哆嗦嗦地开口。
“什么?贵妃居然那么大反应,这个烟烟到底有何玄机?”世子夫人一听贵妃动了怒,不敢耽搁,匆匆忙忙换了一身衣服,往宫门而去。
定国公府住着谢家上百口人,她的举动当然瞒不过那么多双眼睛。
福康堂,谢老夫人心下预感不妙,头疼地让人给她念起了佛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