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摆了摆手,不急不慢地走到少女的身后, 从上到下看着她乌黑的发顶, 语气寻常,“无妨, 夫人既然想知道, 你们不必顾忌,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他也跟着公孙夫人一本正经地唤了华翎夫人。
低沉磁性的声音让华翎的心尖一颤, 她抬起头,颜色娇艳欲滴的唇瓣轻轻张开一条缝儿, 试探性地唤道,“夫君?”
她想知道什么都可以?他难道不担心自己从这些人的口中收集了要紧的信息, 转过头来给他使绊子吗?
少女声音不大,却足够周围的人包括谢太师听得清清楚楚, 一句婉转娇啼的夫君听到人耳中骨头都要酥了。
谢太师深眸漆黑,这还是她第一次唤他夫君,比太师和驸马都要顺耳的多,若是手臂虚虚挂在他身上,鬓发凌乱,泪蒙蒙的那般模样,再张了小口哼唧唧地唤他夫君,会更加动听、迷人。
他的一只大手慢条斯理地从她的发丝拂过,落在她的肩头,一只手差不多能将她的半个肩膀给握住。
寻寻常常的一个动作,若是旁人去做不会激起半点声浪,可是,男人的大手骨节修长有力,少女的肩膀纤瘦脆弱,手背上微微凸着的青筋映着莹白如玉的肌肤,染了胭脂的脸颊……在场的客院女眷们无不觉得脸热心跳,口干舌燥。
二三十岁的年纪,她们都生儿育女过,见识过的经历过的多了去了,可这个时候没有一个人再待的住。
“哎呀,申时都快要过了,该回去操持晚膳,太师,夫人,家里夫君和孩子都还等着,我等…我等先行告退。”
“对,对,要烧灶做饭。”
“今日多谢夫人款待。”
她们吞吞吐吐地找了借口告别,谢太师淡淡嗯了一声,示意正院的人送她们。
华翎眼睁睁看着她们脚步匆匆地离开,抿了抿唇,仰起头,小声地抱怨,“一定是太师将她们吓跑了,太师一回来她们就要走。”
她忍不住又叫回太师了,因为夫君出口的时候她的心脏在砰砰砰地跳动,再叫下去受不住的。
“天色将晚,她们回去要操持家务,为家中夫婿儿女辛劳。”谢太师虚眯着眼睛看着她,他也是她的夫婿,她眼下还没有诞下儿女,若在客院,她该全心全意地为他操劳。
华翎睁着眼睛,此时竟与他心意相通看懂了他的意思,眼睫毛眨了眨,“我身体不适,太师忍心让我劳累吗?”
谢太师想到了她的娇气,敛了神色,俯身将人抱了起来,向正院走去。即便他们都不是太师与公主的身份,是靠劳作为生的普通平民,她也沾不到一点粗活。
“今天几时起的?膳食都吃了什么?煮给你的汤药喝了没有?”他边走边问,干燥的手掌放在她的腹部一下一下揉着。
华翎舒服了,两只眼睛半开半阖,媚意如丝,“太师走了一个时辰我就醒了,汤药都喝了,吃了厨房准备的鸭片、玉笋、还有点心。”
这些事无巨细的问题她一点都不厌烦,她喜欢有人这么关心她。
“今日都做了什么?”谢珩将她放在榻上,院子里面的下人在收拾帐子。
“我身子不舒服懒得动弹,就看了一会儿的书,刚好公孙夫人她们来拜见我,我们就一起聊了一会儿。”华翎语带幽怨,然后他一回来就将人吓跑了。
“都聊了什么?”他又问。
橘色的日光透过窗纱洒在屋内,华翎倚在迎枕上,目不转睛地盯着男人解开深紫色的官袍,露出矫健一点不显得粗野的身躯,眉眼精致潋滟。
谢太师没有听到回声,拿了一件灰蓝色的常服,微微侧了身。
紫檀木的贵妃榻一边放着铜色的镂空熏炉,她倚在榻上,似是嗅着香气入了迷。
“你又不乖。”谢太师抓紧衣服,沉沉说了一句话,居高临下地看向她。
………
华翎紧紧闭着眼睛,指尖垂在他的手臂那里,以一种仰身献祭的姿态,发出呜咽的哭声,眉间似欲破碎。
他咬着顶端,要全部吃了她。
………
金乌已经彻底落下去了,屋中连霞光都没有了。
光线昏暗,她白的耀眼,红的艳丽,谢太师紧紧握着她的手腕,神态冷矜,“知道自己身子不舒服,就不要生事。”
华翎咬着唇有些委屈,是他把她抱进来看他换衣服的,怎么倒成了她的错?而且,被弄肿了。
“疼。”他将衣服一件一件地收到原先的位置直至弧度如昔,她低声哼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