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医馆里的伙计不是沉迷医术的王子仲,知道张之维这三个字意味着什么。
切什么磋,这不找打吗?
大家忙摆手,一脸拒绝。
张之维拉着林观音,让坐堂大夫帮忙看看,大夫捺了捺脉,又捋了捋他将养的很好的长胡须,他没王子仲那么直率,说点话总要拐四五六个弯,听的张之维迷糊,他坐在林观音身边,跟大夫说:“吴大夫,你能不能给个准话,到底能不能经常带我夫人出门啊?”
石忠正巧路过,看着吴大夫皱着眉有点不快的模样,还赶着人不高兴往上凑,笑着解释:“哎呀,吴大夫能跟你说那么多,那就是没问题呀!”
小事才巴拉个没完,要正碰上大事,吴大夫直接会说没救了,回去准备棺材吧。
吴大夫被石忠拆台,气的拿桌上的东西往石忠头上砸,然后被石忠灵巧地躲过了。
“谁说没问题的?”吴大夫美髯都要给气掉了,骂道,“夫人身子不好,最好不要出门奔波。”
行吧。
张之维决定带着林观音就在巷子里卖糖人。
他俩被伙计们笑嘻嘻地送出去,走到门口,遇到个衣衫破旧的年轻姑娘,看着还有点眼熟。
姑娘似乎是来买药的,但有很拮据,交钱的时候,从短衣里摸出好些碎钱,一点点地往外数,结果还是不够,卖药的伙计忙,她拿不出钱来,就也不管她,去忙其他的事了。
姑娘站在那里,又尴尬又无措,她把碎钱堆成一堆,左看看右看看,局促不已。
“她是不是我们巷子里的?”
林观音点点头,在他手心里写了“阿玉”两个字。
哦,是她啊。
她似乎和自己的母亲哥哥一起住,母亲就躺在床上,这药估计是买给她母亲的吧。
张之维走上前,问她还差多少钱,阿玉认出他和自己住一个巷子,表现得更加窘迫,连忙摆手,说没事,自己会想办法。
“应该没差多少吧?”
阿玉点了点头。
“那这样,我帮你补上,你到时候还我就行,”张之维看了眼林观音,笑道,“都是一个巷子的,你又跑不掉。”
阿玉退拒不得,收了钱,连忙道谢,垂着头,声音有些哑:“我过几天一定会还您的。”
张之维点了点,道:“那我和夫人等着你。”
阿玉在家、在外冷眼受的多,倒很少被这样认真对待过,忍不住抬起头,就见张之维笑着看她,眼里什么都没有,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普通的姑娘。
普通的。
阿玉好像捡回了点自尊心。
心里忽然有点酸,没出息地擦了擦眼睛,使劲儿点头:“我一定会还您的。”
张之维带着林观音回了家,金成溪又开始闹起来了:“张叔叔,你上哪去了啊,那个推车又是什么时候做好的啊,怎么都不给我通知一声?”
……真奇怪,为什么要给他通知?
鉴于金成溪那天表现良好,没给提心吊胆的金敏捅娄子,金敏此后就很放心地把金成溪放在张之维他们家,并一次□□了一个月的饭钱,自家的孩子养着养着成了张之维他们家的了,但他毕竟不是张之维和林观音的亲生孩子,对着张之维完全没有那么恭敬,一向是没大没小的。
金敏正好在家,听金成溪这么说,气的给他背上来了一巴掌,让他懂点礼貌。
礼貌?
那是什么东西?
能吃吗?
金成溪被他妈一巴掌拍的正好,颠颠地跑到林观音身边,哭诉道:“林姨,我妈真的好凶啊。”
林观音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转过头,却给金敏比了个大拇指。
[打得好。]
这没大没小的臭小鬼就是欠教育。
金成溪常在张之维家蹭饭,金敏回家也会礼尚往来,邀请张之维和林观音过来吃。
听他们说要去巷子里摆摊,还给介绍人流量最大的地方,金敏在这里住了很久,对着巷子的情况很了解:“李小姐心善,看我们母子俩生活困难,这么些年了,一直没涨房租。”
哦,怪不得,朱顺贤每次骂人,金敏明知道会惹一身骚,还要出头招惹她。
因为,朱顺贤骂的是金敏心里的大恩人李青鸾呀。
“巷子东头,就挨着遇惊鸿那房子旁边,往里走几里就是个大戏院,戏院不远处就是个夜总会里面有正当红的水玲珑,一到晚上热闹得很呢,你们去哪生意准好。”金敏想了想,脸又臭起来,“就是我们这有个臭巡警,说不定会跟你们伸手要钱。”
要钱?
“保护费啊,害,这些警察工资低,衙门里也没什么油水给他们捞的,就只能欺压我们这种小老百姓了。”说着她还啐了一口,“亏得还跟我们住一条街,真嫌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