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她们一开始并没有这种东西,但是她们的父兄有,她们先是被剥夺了自由选择的权利,然后失去了自由行走的权利,最后失去了自由思考的权利,直到失去作为一个人的权利,成为这一腐朽制度的守墓人。
“阿音呐。”张之维拍了拍她的脑袋,想说点什么,又不知从何说起。
他想入世至今,在林观音这里已经学会了慈悲。
林观音拉着他的手,她还有话没说完,于是她点了点自己,又靠了靠自己的脑袋,手做出写字的模样,又点了点张之维,可轮到最后一个词,她却始终不知道如何比划,纠结许久,只能站在原地,沉默又难过地看着张之维。
她想说的是:[我想写你的名字。]
为治好陈少聪的病,他们暂时滞留在了陈家,村里面长期滞留了这么个卖货郎,大家也不着急了赶过来买货了,把他们这当成了镇上的小店,不时路过陈家就来找林观音看看有没有什么想要买的。
不过明明一次就可以买完的东西,偏偏要纠结个五六次,然后再买一件,如是循环,再买另一件,来的还不只妇人,青年小伙占了少一半。
张之维靠在门墙上,看着屋里聚成一团,有说有笑的青年们,以及坐在角落里收钱的林观音,算是有点咂摸过味了。
这些家伙到底是说来买卖的,还是来说亲的啊?
张之维想了想,把目光投向了笑容满面,不时轻轻拍手给陈少聪捧场的沈兰,心想,他和林观音不是夫妻这事估计是这家伙传出去的吧。
嗯,确实也不能怪人家,他来的时候也没自我介绍。
况且就算自我介绍了,这也是假的。
出家人,还是少骗人比较好。
张之维靠在门上,望着林观音的笑容,双手抱胸,点了点自己的胳膊,偏过头望向那片无垠的田地,感叹了一句:“原来是骗人的啊。”
自从,林观音变成人之后,他都对是林观音丈夫这种身份适应良好了。
这一伙人散去之后,林观音捧着一口袋钱,兴奋地站在张之维身边,把钱交给张之维。
张之维入世是来和人打交道的,钱财这些他并不看重,但看林观音那么开心,笑了笑,把钱袋郑重地交到林观音手里,告诉她:“以后这些归你保管。”
林观音怔了怔,呆呆地拿着钱袋望着他。
张之维看她发呆觉得好玩,歪着头看了许久,最后又说:“以后我所有的东西都归你保管了。”
林观音怔愣了许久,又听到他这句话,反应过来后,赶紧摇摇手。
[我不可以。]
张之维抓住了她的手腕,两个人手感完全不同,林观音这回算是彻底搞清楚张之维的手触感是如何的了,她耳朵有些红,赶紧收回手,不过张之维倒没在意这些,林观音挣扎,他便轻轻放开了手。
他向来随性得可以,似乎沉醉于修行的缘故,他远比一般人要纯粹许多,他可以口无遮拦,恣意妄为,坦坦荡荡,像是对很多事都不太在乎,远离尘世,是个注定踏入仙门的登仙客。
可这回,他低下他的眉眼,看着错愕的林观音,笑道:“阿音呐,入世就是做以前不可以的事。”
“你既已随着我走到今朝,为何还有不可以做的事呢?”
“你什么事都可以想,什么事都可以做,只要你想了你就可以,”他偏头看着林观音,温柔地低声说,“不要信天,更不要遵从所谓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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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写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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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针,陈少聪能明显感觉自己好起来了,有时候撑着拐杖,就算不用沈兰搀扶他也能勉强走两步。
沈兰的手始终悬在他身边,生怕他一个不慎掉下来,再一次摔到地上去,可是他们都明白陈少聪已经摔了很多次,多一次少一次摔跤根本不算什么。
张之维给陈少聪做了个简易的轮椅,这样就算沈兰是一个人也能把他推出来晒晒太阳。
人啊,不管过的在苦,再难好像在看到阳光,感受到轻微的风声,看得到青山绿水,就能感觉到自己活着,并希望自己继续活下去。
林观音帮忙推着轮椅,沈兰则扶着陈少聪慢慢站起来,张之维则叼着一条不知哪里捡来的卢苇草,吊儿郎当地坐在庭院里削笔杆,他这段时间闲下来不好好趁机修炼倒迷上了制作东西,前脚给陈少聪做的轮椅派上用场,立马有了信心,信誓旦旦地跟林观音拍胸脯保证要给她做一只笔。
沈兰慢慢松开扶着陈少聪那双手,然后就看到陈少聪撑着拐杖,走了几步、又走了几步,一直走到庭院中。
其实,正常人走几步也没什么难的,可是对他这种躺了好些年的人来说,可就太不容易了,他累的满头大汗,然后看着沈兰站在原地不可置信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