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少聪发现了张之维的目光,笑道:“我在家实在无聊,便翻出了这些东西,张先生,你信命理吗?”
张之维笑了笑,他站起来像山一样高,他总是不可战胜的,于是浑身上下总是有种无法言说的气势,细长的眼睛,飞入鬓,威风得像一头吃饱了脾气尚好的雄狮。
“你觉得,信这玩意有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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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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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少聪还真有的治,不过就算站起来,他要跟沈兰一样下地干活还是够呛,只能说可以保证生活自理罢了。
但到这种程度已经足够了,尤其是对本来不抱希望的陈少聪和沈兰来说。
他看上去要比一开始见面时要有生气一点,也更……执着一点。
不知到底是命运多舛的前半生让他产生了“问天”这种过于高级的追求,还是一种逃避苦难现实的方式,总之,这家伙,还真给学进去了。
他学就算了,见张之维对此实在没兴趣,就拉着林观音一起学。
不过,林观音对此实在没有天赋,连最基础的《道德经》她都有点听不进去。
甚至,陈少聪在那讲,张之维在那扎针,林观音就在那打瞌睡。
有一次,甚至不小心,头没撑住,刷地一下滑下来,砰的一声磕到桌子上,吓得张之维差点把针扎错了,回过头,看见林观音捧着头,疼的皱紧了眉头。
林观音很少弄出这么大的声音。
她对此抱有歉意,一只手摁着已经红了的地儿,一手在脑袋斜了斜,然后落到胸口,伸出尾指,点了点胸口。
非常沮丧。
[对不起。]
……得了。
张之维看她那个样子,又看还在滔滔不绝的陈少聪,在他脑袋上打了他一巴掌,把他给打晕了。
“总算消停了。”他这么说的。
林观音捂着头有些不解,还以为他打晕陈少聪是为了方便治病呢,结果张之维瞥了她两眼,指了指桌子,说:“继续睡,没人能打扰你。”
?
可林观音彻底给疼醒了,瞌睡全没了,她捂着头,缩到张之维身边,看着晕过去的陈少聪,点了点张之维,又指了指床上的陈少聪,最后歪了歪头。
[这样真的好吗?]
张之维轻笑道:“我不说,谁知道我是故意的?”
林观音顿了顿,傻了。
所以说,这种没脸没皮,心狠手黑的家伙下山就是为祸人间啊!
不过,林观音和他相处日久,她就像一张白纸,你涂成什么样子,她就是什么样子,相处日久,她竟然能够对上张之维奇怪的脑回路,想了想,伸手指了指张之维,又回头扫了扫自己的脑袋,右手自左手而出,比起一个大拇指。
[你好聪明。]
拜托!
这是聪不聪明的问题吗?!
为什么毫不犹豫就接受了?
都不反思一下的吗?!
但是他俩自成一个融洽的逻辑体系,一个提出,一个赞同,离否定之否定的正确道路上越来越远,自我感觉却相当良好。
晚上,回屋,林观音看不到伤处,还得张之维涂药。
张之维一边涂,一边跟她说:“你听不进去,就别顺着陈少聪瞎搞了。”
林观音眨了眨眼。
屋内点了一盏昏黄的油灯,陈家家里穷,天黑了一般直接歇息了用不起油灯,这灯还是从他们货箱里拿的,昏黄的灯光里,林观音和张之维在彼此眼中都是隐隐约约、半明半暗的模样,看不清晰,可比平时又看得要清晰一点。
真奇怪。
张之维一个大大咧咧,下手没轻没重的家伙,点在林观音额上却像点在轻柔的棉花上了一样,林观音只感受到了冰冰凉凉的药膏,却没有张之维的触感。
她想了想,仔细想张之维的手触感应该是怎样的呢?
张之维看她出神的模样,有些无语,隔着药膏,戳了戳伤处,戳地林观音微微眯起眼睛。
“你听到了吗?”
林观音点点头。
“那你以后少跟他来往,免得他絮叨。”
林观音摇了摇头。
“……”她总是诚实又倔强地令张之维头疼。
“你听又听不进去,听他废话干嘛?”
林观音从床上跳下来,拉着张之维,去到光亮更大的地方,然后点了点自己的脑袋,双手并着翻了翻,做出读书的动作。
[我想念书。]
张之维愣了愣。
是了,林观音哪里念过书,怪不得听着陈少聪絮叨,他觉得烦得很,林观音却是完全听不懂才困成那个样子。
可这时代的女子又有几个真正读得了书呢?
三从四德、纲常伦理驯化着她们成为夫婿的奴隶,奴隶不需要思考,最好的奴隶做到顺从就够了,贤良淑德成为刻她们脑子里的思想钢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