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动作一顿。
陈盐本来不想偷听别人墙角的,奈何楼梯间回声重,那两人又毫不避讳声音,于是被迫直立着将对话听了个全。
“这主任的位置我已经托了好几层关系,十拿九稳了,凭什么说让就让?这姓谢的才来医院几年啊,有这个资历吗?年纪轻轻的,来看病的患者能相信他吗?”
“哎,老程啊,你也别太在意了,毕竟他也是……,家庭背景硬,不得所有上级领导都巴着他吗?”
“没断奶的小子就出来社会上班,什么都靠家里,这医院难道是他家开的?”
“这不是已经有人看不下去出手弄他了吗,上周外面闹成这样,我就不信对他没有影响,这个位置最终肯定还是要你坐。”
“呵,”男人阴冷地啐笑一声,“忘了告诉你,那个偷偷弄他的人,其实就是我。”
陈盐将手里拿着的单肩包换了一面,拿出手机搜索市中心医院的外科挂号,从那一列的专家外科一路往下翻,筛出姓陈的、姓成的、姓程的,再排除掉女医师和年纪三十岁以下的。
最后非常快地锁定了目标。
程严宽,男,普外科主治医师。
附带一张略微发福的谢顶照。
陈盐没什么犹豫地点击预约挂号,在机器上取了号耐心地等。
很快,她见这个男人飞快碾灭了烟从楼梯间里出来,掠过陈盐匆匆走进了自己的科室。
她揣在兜里的手指捻着那张挂号单,下一秒,看见导诊屏幕刷新出现自己的名字。
陈盐走了进去。
这名医生现实中看是老实憨厚的长相,偏胖偏矮,笑眯眯的像没什么脾气,很难想象他背后会满是妒忌地说出那种话。
“怎么了?哪里觉得不舒服?”
陈盐也懒得废话,直接开门见山:“你刚刚在楼梯间说的那些话,我都听见并且录音了。”
他脸色一变,装傻:“什么话?”
“不承认吗?那我复述一遍,”陈盐清了清嗓子,“这主任的位置我都托了好几……”
“哎哎,”她一句话都没说完,程严宽瞬间后背都开始冒汗了,立马叫停,低声呵斥道,“你莫名其妙录这些话干嘛?我也没得罪你!”
“是没得罪我,但是你得罪了谢珩州,”陈盐眼睛里的淡笑不减,索性往后面椅座上一躺,“那个叫人假扮病人家属来医院闹事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她的攻势凶猛,话语像是出鞘的剑,刺得人心胆颤凉。
程严宽本就十足心虚,听后更是头皮发麻,不敢置信地反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我明明已经都打点好了,他们不会多说一个字。”
陈盐若有所思地弯唇,带着点套话成功的得逞:“程医生,既然你这样说,那就是变相承认陷害的那个人是你了。”
她将自己盖在膝盖上的手机翻了个面,露出录音的界面:“不好意思,刚刚骗了你,其实你楼梯间说的那些,我只听到一点,一句也没录上。”
陈盐当着他面晃了晃手机。
“但是你刚刚说的,我都录到了,还要多谢程医生给的机会。”
“你究竟想干嘛?”程严宽想抢她的手机又不敢,急得站了起来,显然是被气得不轻,“你开个价,马上把里面的东西都给我删了。”
“虽然这证据得来的方式不太正当,但我现在要用来做点正当的事。”
陈盐边说着边用手机输入一串号码,界面开始显示振铃。
早在她摁数字的时候,程严宽就隐约察觉到了不对劲,再顾不得其他,绕过桌子往陈盐这头大步走来。
陈盐耳畔贴着屏幕,留意到他追赶来的动作,立刻拧开门把,急速往后退去。
她奔跑到了走廊上,发丝顺着风往后扬,借着人群的遮掩,将程严宽甩开一段距离。
随后用力呼吸,努力□□着气息说话。
“喂?是市卫生局吗?我要举报市中心医院外科部门的程严宽医生……”
话还没说完,陈盐整个人跌撞入一个气息冷冽的坚硬胸膛,独属于男人的荷尔蒙裹满全身,见到那人垂下来的漆黑深邃眼睛,腾然升起的安全感瞬间平复了她焦躁慌张的内心。
谢珩州把着陈盐的腰,稳住她虚软的身子。目光透过她的肩,平直凝向身后还在穷追不舍的程严宽,眼眸眯起,毫不留情地削过去,威慑力十足。
程严宽被这个压迫力极强的眼神恫吓住,吓得瞬间破了胆,不敢再继续追人了。
他也就敢在谢珩州不在的时候编排两句,就连小动作也是玩阴的,根本不敢摆到台面上来硬碰硬。虽然在心里记恨着谢珩州,但他也明白两个人之间无法逾越的差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