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也不该出现在这里。”池蕴像是没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急了。
季圳然目睹她的局促,温淡下眉目,流露温柔:“池蕴,我进来只是怕你晕倒,刚刚外边这么多动静,你这里面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他这是关心,合理的怀疑她的状态。
更何况,池蕴刚睁眼时,季圳然看着她的表情的确很像怀疑她晕倒与否。现在她的不安,倒像对他倒打一把。
池蕴拘谨地不知道说什么。
反倒是季圳然笑,漫不经心的,“刚刚那个角度,我怎么觉得受伤的是我?”
“什么角度?”池蕴慢一拍反应过来,季圳然说的是她由下至上看他的角度。
那个角度,季圳然的确,他同样随意披在外边的浴袍似动非动的。
池蕴的目光一斜,就会看到某个,非常非常非常危险之地。
“......”池蕴落入下风。
她恼自己刚刚怎么就眼神歪了,没辙,只能深吸一口气,无辜道:“明明是你先进来的!你现在怪我!”
季圳然:“?”
眼前女人不仅靠先天优势扮弱,被雾遮挡的眼眸还朦胧地逼出了水光......?
他没瞎,她那的确是眼泪吧。
季圳然都要气笑了。他单手叉着腰,尽量不让自己情绪激动,但说出的话还是恼的:“池蕴,你现在是在掉鳄鱼泪来换我的愧疚么?”
“......”池蕴哪有这个意思。
她只想倒打一耙回去而已。
但表面上不能认输,她依旧维持自己虚假的表象,难过说:“季圳然,原来你是这么想我的......”
季圳然:“......?”
绷不住了。
男人再温雅的形象,这刻都被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取而代之。他冷了眉眼,淡垂下的视线定格在女人那薄弱的泪瞳,轻嗤一声:“池蕴,抬头。”
池蕴没想稍微的示弱能让季圳然变这么吓人。
她本就不是会随意服软的人,现在后果难设想,她立刻收敛到平时那副冷淡的模样,温和抬眼,“怎么了?”
季圳然此刻盯着她,意味颇深。
“你刚刚的态度,”似在回味,他还玩味地笑了下,“是在和我撒娇?”
池蕴大脑瞬间响起警报。
他到底是怎么理解的,这也能算撒娇,她不悦反驳,“你胡说什么?”
她怎么可能和他撒娇?
偏偏季圳然笑的不咸不淡,今晚就像要来找她耗某个结果。
他淡定道:“既然不是,那你说话脸红干什么?看我,还非看那边儿?还非在看到我的那一秒,就迫不及待要把我拉进池里陪你?”
“......”荒唐,太荒唐。
池蕴的眼神已经艰难,更别提她僵硬的表情。
太悲伤了,十一年前她就说不过他,怎么十一年后她还是这么条老路。
池蕴在这条争辩必定会输的路上,选择了另辟蹊径。
她没管自己靠近他就会失控怦怦跳的心脏,也没管她只要染上他的呼吸就会浑身滚烫的问题,深呼吸,靠近他。
水里有阻力,没关系。
池蕴这刹那的眼神太坚定,季圳然都感觉再对视一秒,他就要被吸进她的漩涡。
微妙的博弈间,池蕴走到季圳然面前。
她抬眼,水盈的眼眸柔软,定定地望着他,眼泛涟漪,“季圳然,你干嘛这么在意我?”
不是:你干什么,这么在意我?
而是:你干嘛这么在意我?
既然他说她这是在撒娇,那池蕴这下是鲜明地,主动地让他真的感受什么叫真正的撒娇。
这雾气迷蒙的。
季圳然都快看不清池蕴眼里的自己。他感觉自己在摇曳,心在晃荡。
这种感觉就像踩在棉花堆上,绵软,稍有不慎,极容易重跌而下。
季圳然还真就像是上了她蛊。
成年男女的对弈,没有伪善,只有眼神、肢体之间的各种暗流涌动。
池蕴敢这么看他。
季圳然就敢朝她靠近一步,又一步。
直到咫尺的距离。
就快能严丝合缝地相贴,季圳然终于停下脚步,眉眼微敛地细腻看她。他的眼神里情丝黏连,就差张口情意,将她吸附。
好闷。
这氛围闷的池蕴快喘不过气。
他是强劲的对手,如狐狸般狡黠。
偏偏池蕴还是冷静地接下了他目光,任由他情意缭绕,她其实有一点,一直好奇。从起初的淡漠,到后来房东的关照,再到现在的隐隐暧昧。
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会是她怀疑的那个回答么?
池蕴不信有人会十一年如一日地对她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