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合群也不是一天两天。
大家都习惯,当她又高冷劲儿犯了。
扫墓前一天需要准备很多东西。
池靖和爱喝的、爱吃的,还有蜡烛、花,一样不少。
池靖和的墓是李佩华定在北京的。
因为池靖和老家在北京,上一辈工作调动才去的溪安,他自己也就留在溪安做了警察。
池蕴没想问李佩华明天元旦到底有没有空。
朋友圈昨晚还显示她人在香港。
现在估计人在太古,她一贯是这么个流程。
池蕴不想管,好不容易赶回北京,她也累了,洗完澡定了闹钟,她爬上床就想睡觉了。
可无奈总感觉好像有人在按她门铃。
是有人来了么?
池蕴迷迷糊糊地没爬得起来,手机也没人联系她,只当是自己幻听,一觉又睡了过去。
隔天早上,池蕴的闹钟很早就响了。
五点,天还没亮,一片黑蒙蒙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是浓雾天。
池蕴简单穿了身黑色,戴了个黑色的口罩,提上大包小包准备好的东西就准备下楼去地库了。
等电梯的时候,她下意识看了眼短信和电话。
都没有名为李佩华的提示。
再看朋友圈,三个小时前还在发香港的夜景。
池蕴呼吸是热的,心是凉的,似乎并不意外。
早上车库里没什么人。
池蕴下去的时候,她对面那辆奔驰,季圳然的,停在那好多天都没动过。
说明他出差还没回来。
池蕴把东西都运到车上,上车第一件事,锁车摘下口罩。导航了墓地的定位,她很快开车出发。
昨晚睡得挺沉的。
池蕴今天才能这么精神,但可能是天气原因,她的头还是隐约有点儿疼。
想着休息,不如等下结束早些回家睡觉吧。
反正一个人,她也没什么胃口吃东西。
墓地有三十多公里。
不堵车,四十多分钟开到。
早上的墓地没什么人。
池蕴很快找到池靖和的位置,照片上的池靖和是笑着的,但模样已经变得花了。
就和池蕴记忆里的他一样。
变得模糊。
以前池蕴来看池靖和还会难过,还会哭。
可自从工作之后,她就像当年和他承诺的那样:“爸爸,我会努力成为你这么厉害的人!”
她好像一点点做到了。
曾经那个脆弱的爱哭鬼也一点点消失。
池蕴靠自己在北京买了车,有了稳定存款,还有有发展前途的工作。
她弯下腰,用纸巾擦去池靖和墓碑上的灰尘时,说的都是她自己的成就。有关于李佩华的,她没说。
不知道是该先说她最近浪漫的爱情;
还是该说池靖和走后这么多年,李佩华这些年都在靠吃前纺织厂的老本过活,还喜欢上了和人线上约麻将、约打牌。
只是在池蕴面前,李佩华的那些喜好没表露出而已。
不代表她不知道。
而今天池靖和的墓前是空的。
说明李佩华也没来过。
池蕴怔怔地望着照片上的池靖和,不解,轻声问:“爸,我是不是对她要求太高了?”
要求高到。
其实她孤单了这么多年,也只是想有个属于自己的完整的家而已。
池蕴记得,池靖和走的那一天,李佩华嚎啕大哭,双眼猩红,恨不得要了那个医闹发疯害死池靖和的人命。
但失去顶梁柱终究是事实。
李佩华就算把自己赔进去,池靖和也再不会醒来。
所以李佩华恨池蕴,为什么还要学医。
恨到,长久的忽略,如今几乎淡漠到陌生。
池蕴看着池靖和那张温柔的笑脸,笑了下:“今天元旦,不说别的了。爸,下面冷不冷?北京这两天都零下了,你有没有多穿点儿衣服?就怕您冻着,我前些时候给您烧了钱和房子,不知道您收到没?一个人住,对自己好点儿,别和以前一样省着了。”
“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不用担心我......”
一个人的对话,空洞、孤寂。
杳无回音。
拂过脸颊的风,刹那间,还是变热。
池蕴低头,将所有的酸涩统统咽回去。
再抬头,她眼角湿润,是笑的。
-
说好扫完墓就准备早回去的。
但半路,池蕴就感觉自己眼眶烫,身体也烫的。
最近流感肆虐,医院里都是过来的急诊。
池蕴本没太注意防护,她的身体一向还可以。
但因为连续不断的加班,她现在浑身热的难受,可能也染上了。
戴上口罩,正好开到附近药店买药。
开车进小区连保安都看出她状态不对,但池蕴也没说什么,只是笑着点了下头。
等到回家,烧了水、吃了药,池蕴浑噩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