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圳然哭笑不得,肩膀轻翘了下,池蕴被一颠,他笑,“还以为家里的是小玫瑰公主,怎么会是条小狗。”
池蕴驳斥他:“你才小狗!”
季圳然嗤笑:“我小狗,那你怎么不说说,追你的又有多少?”
就在他要一个个掰手指数给她听的时候,池蕴见好就收地抬手捂住了他唇,及时服软说:“好了,干嘛呀你。”
她很少撒娇,也只在他身边撒娇。
但话说回来,还是那双琉璃色的高跟鞋,让池蕴心脏延迟地钝痛,轻声说:“你知道重逢的那晚,我脑海里一直闪现曾经的一场画面,是什么?”
季圳然当然不会知道。
池蕴和他说:“是那年暑假被关禁闭的时候,李佩华找到了你送给我的那条手链。她说她要放把火把我的日记本,把那个家里所有关于你的纪念,甚至那条手链都烧了。”
“明明琉璃是不怕火烧的。”真正的琉璃烧制过程是经历过一千多度的熔炼的,池蕴明明懂这样的道理,可真到李佩华真跑到楼下要把这条手链烧了,她还是不管不顾地冲了下去,要从点燃的火里把那条手链拿出来。
可话到嘴边,她只说:“我却还是看不得她动我一点东西,只要和你有关。”
“她骂我疯了。”池蕴笑,“那一秒,我好像是有点儿。”
有点儿什么。
疯。
季圳然往前的步伐越发沉重,可还在走,走向港湾就要踏过这所有的坎。
他强忍着暗涌的情绪,隐忍地喊出:“蕴蕴。”
池蕴真笑了:“那时候,我每晚做梦都能梦到你,可好像从头到尾都和你在不同世界。我的面前有厚厚的透明琉璃隔着,而我整个人被困在琉璃烧制的高塔里,怎么都出不去。透过那层琉璃身体,我好像看到了你接受家里安排,选择和联姻对象结婚,更亲眼看到过你们的婚礼现场。”
“你们都很爱对方,结婚誓词都含泪含着爱读完,男才女貌的般配。”
“而结婚生子都像一套流程,我看到了你的孩子,和你长得一样好看。孩子不认识我,问你我是谁,你说不认识。”
季圳然,梦里的你不会认识一个叫池蕴的人。
不会被她所伤,会顺风顺水地过完你幸福的这一生。
而那个叫池蕴的人,也会走完她命定的孑然一生。
她心甘情愿。
“......”季圳然再不能听下去,他笑,却笑得苦涩,“我的爱人,怎么会不是你?”
“蕴蕴,你让我怎么不去爱你?”
说完所有的池蕴,如释重负。
她浅浅地靠在他的肩膀,被困倦侵袭,微阖上眼,很轻地笑了下,认真地说:“季圳然,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琉璃,可同样最讨厌的,也和琉璃相关。”
“是什么?”季圳然问。
池蕴呢喃道:“琉璃塔。”
琉璃烧制的高塔。
她再不能接受那样冰冷的牢笼。
季圳然很深地吸了口气,承诺般的。
他在她耳边说:“嗯,不会再有了。”
“我会爱你,到玫瑰皆盛,繁花似锦。”
让宝贝你的未来,莺歌蝶舞,春光明媚。
我说到做到。
-
走回家几公里,已经很晚。
池蕴全程除了起先的对话,之后都很乖很安静地趴在季圳然背上,好好睡觉。
等到真的到家,她也差不多醒了。
知道自己说了很多有的没的,再清醒时,感情抒发完了,池蕴只剩下尴尬。
季圳然把她放在自己床上,然后转身就去衣帽间换衣服。他习惯每天回家先洗澡,洗完了才好躺上床,但今晚像是给池蕴专门开了个破例。
季圳然换衣服的中途,池蕴轻手轻脚地起身,朝他那边走去。
不敢发出声音,鬼鬼祟祟的。
她酒喝多了,有点儿想先上个洗手间,但还没来得及走过去,季圳然已经往里面走去。洗手间和浴室在一起,里面忽然传出水声,像在为洗澡先调试水温。
池蕴原想着要不她去外面上。
但没几秒,季圳然就开门从里面走出来。
他换了件白衬衫,衬衫上被刚刚淋浴头溅出来的水淋湿了点儿,导致胸部一片都隐约潮潮的。
池蕴的视线忍不住往下。
却被男人戏谑捕捉,他懒散地侧靠在门边,低头看她,“怎么突然起了?”
池蕴局促的,指着马桶的方向,“我想上厕所。”
季圳然扫了她一眼,室内空调温度像被刻意调高,池蕴头上正好是风口,被吹的口干舌燥。她盯着那片若隐若现的肌肉,脸红耳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