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毕竟不方便谈私事,就算现在只有她们三个人。
池蕴问:“是那个二叔要换的,还是韩光寻?”
提到这,阮媛还奇怪:“这两个人居然还真是两种态度。人二叔都说了不换,这个韩光寻非要换。据说前段时间他不来医院是回老家应付那帮讨债的。”
棠凇:“讨债鬼?”
“韩光寻好像在他亲妹离世之后,染上了赌博,败光了他二叔家的钱。但他二叔一家没和他计较,因为韩光寻他爸把自己的肾脏捐给了二叔,自己没活多久。”阮媛说,“这也是我意外知道的,韩光寻亲爸好像是因为中年丧女,悲伤过度走的,走之前做的活体肾移植手术。”
“受人恩惠,照拂孩子,估计就是因为这个,二叔被韩光寻败的倾家荡产都快没钱做手术,也没真的翻脸。只能说,是老好人和讨债鬼的组合吧。”
棠凇一脸可怜加难以置信的表情。
池蕴却是沉默,一言不发的寂静。她手上捏着文件的力道已经大到指甲把纸张都戳破,一不小心地,嵌进自己掌心,疼让她缓过神来。
阮媛早不是当时爱针对池蕴的阮媛。
发现之前是自己太钻牛角尖,绝对池蕴太漂亮嫉妒,和周井沅在一起,她慢慢消化了自己这种情绪,慢慢开始喜欢温和,极少锋芒毕露的池蕴。
阮媛现在喜欢池蕴的个性。
自然注意到了池蕴不对劲的脸色,连棠凇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两个人异口同声的:“池医生,怎么了?”
池蕴摇头,“没什么。”
很快,话题又回归到韩家人身上,阮媛总结:“只能说啊,麻绳专挑细处断,但厄运可不是专找苦命人的。”
棠凇:“怎么说?”
阮媛说:“厄运谁都找,但苦命人接不住,还容易加速厄运,马太效应吧。”
棠凇:“好有道理啊。”
“......”
之后讲了什么,池蕴都听不太进去。
一场事故,两个家庭的人亡,要说究竟当年的真实是什么,没人知道。
活着的人都在承受当年事故后的痛苦而已。
中午还在聊这个情况,下午池蕴就接到了韩家病人转到自己手上的消息。似乎真的冲她而来。
手机上还有苏黎珍的消息:[哭哭,池医生你好冷漠,那晚发的消息都没回,搞得我都不敢给你发消息了。]
[下午我要来趟医院,我妈检查出来了,可能要准备开刀。]
[见一面?]
彼时,池蕴刚从其他病房出来,还没来得及看手机上的消息,就碰上了韩光寻的堵门。
病房里面是刚转普通病房的小孩儿,妈妈陪伴。
而病房外站着的是,一身浓烈酒精味的男人,他太瘦了,长相吓人,尤其那双阴鸷的眸子更有威慑人的味道。
“池蕴!”他咬牙切齿说出后一句话,“你凭什么说我叔没多久时间?你有什么资格?有本事说这种话,你怎么不替他去死?”
池蕴料到有这一刻,她抬眼,面无表情的,“我没说过这种话。”
病人是她亲手开的刀,能治好,她心里最有数。
但这秒的韩光寻就像逮着她,就想发疯死咬。他酝酿,情绪激动起来,“没说过?要不要我拿出录音给大家都听听啊!”
旁人纷纷围聚过来。
池蕴盯着他的眼睛,“当年你妹住院,治不好,你们也是这么威胁当年那个女医生的?”
没有那场过分到甚至划上女医生做手术的右手的医闹,女孩儿不会求韩光寻和自己亲爸别闹了,也不会痛苦地想用死结束这一切。
窒息的家庭,企图用医闹博得社会关注,筹得社会捐款。
却没想韩光寻父亲的失手,划伤了女医生的手筋,让女医生严重到再也碰不了手术刀,反让群众愤怒。
女孩儿要跳楼,池靖和从控制医闹到被拽下高楼。
现在,显然是没钱治病,要将同样的手段和语言暴力施加在池蕴的身上。
“但你算盘打错了,”池蕴毫无顾忌地说,“你二叔不仅治得好,还很快就能出院。”
韩光寻脸色沉下。
池蕴死水无波地盯着他,“只要你准备好治疗费用,随时。”
“池蕴你!”韩光寻被激的抬起手,一巴掌就要下来,身后突然一巴掌甩上他侧脸。
韩光寻整个人被甩偏,不可置信地转身。
发现后面是踩着高跟鞋居高临下的苏黎珍,她身后还跟着两个身材健硕高大的男保镖,女人轻佻冷媚,接过保镖递来的纸巾,擦净手指,风情万种地笑,炸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