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圳然乍听,还没听出这个心理医生之前支援的是哪个医疗队。
因为国内派来不止池蕴他们一支医疗队。
但当医生的描述出现“左手虎口处受伤,留了伤疤的那个中国女医生”,季圳然的脚步彻底停下。
里面的心理医生感叹:“那个女医生的心理素质是真的很厉害,楼都可能再塌自己面前,她还能第一时间冲进去救人,不怕自己也被困在里面。”
程宽那时大概没意识到心理医生说的是池蕴,还说:“是吗?那真的很后生可畏。”
“程,这并不是最震惊的。”心理医生说,“按理来到这种战区的医生,出事之后我们都会格外关注除了他们救助的病人外,身为医生的他们的心理变化。可就是其他医生都有害怕或难过或庆幸,或是其他什么类似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那个女医生,什么都没有。”
程宽:“什么意思?”
心理医生叹了口气,淡声:“简而言之,就是她的毫无波澜,居然连死都不怕。”
“一个人,如果活到连死都不怕,那该经历过多大的绝望?”
......
季圳然至此都记忆清晰心理医生说出那句“一个人,如果活到连死都不怕,那该经历过多大的绝望”,话里是多重的怜悯。
不畏她的勇敢,却畏她的亵渎。
她在救其他所有人的命,却视自己生命于惘然。
死了活了,可能都在当时的池蕴一念之间。
却为了其他人的命,她始终坚守在第一线。
......
想到这些的季圳然,现在再看池蕴走在商场里明媚的身影。他隐忍的呼吸还是挡不住地浓沉,就连悠悠的眸色,都无尽黯深。
池蕴是走出去好久,才发现身后并没人跟上来。
正巧走到首饰店,虽然这里的售价,一个手链一个戒指都基本上万,还有上十万的,但今晚的池蕴就想给季圳然花钱,给他买好看的。
和他的心理渐渐一样。
见季圳然还在那边慢慢朝这边走,池蕴急了,走过去拉住他手臂,不悦他这么心不在焉的,看着她都像在想着其他事儿。
有什么事这么重要?走路还能不停地想?
池蕴没问,只晃了下季圳然的手臂,把他发散的思绪拢回。指着几步开外的首饰店,印象里这家就有她想要的款式,还是限定版。
不确定还能不能买到,池蕴说:“我们去逛那家吧。”
说完,还没经过季圳然同意,她手腕一沉,指尖蓦地勾住他指尖,一点点滑下。带着温暖电流般的触感,她五指陷入他指间,顺利完成亲密的十指紧扣。
在男人看不到的角度,池蕴还很轻地勾了下唇,像是得逞,又像得意。总之,像个小孩儿在讨糖吃,格外顺利地不仅讨到,还赢得了更多奖励。
季圳然陪她,就是池蕴的最大奖励。
她自己偷着乐,没想身边的他早就注意到。侧面看去,女人的肌肤明亮,笑眼更璀璨,是够惹人喜爱的乐观样儿。
季圳然却因脑中久久不能散去的那句话,味觉苦,心更涩。
池蕴大概是注意到了怎么连她说话季圳然都没回复。这人从刚才开始状态就突然不对,她扭头去看他,没想正撞他温热的视线。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她甚至能捕捉到其中的湿润?湿漉感?
池蕴僵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怎么就氛围不对了。
可不等她反应,季圳然就像收敛彻底,忽的表现出逗她一般的样儿,漫不经意挑眉说:“怎么?还真被我吓到了?”
池蕴:“?”
季圳然假意忿忿道:“谁让你两条腿走那么快?等都不等我一下?”
池蕴:“......”
快吓到嗓子眼的心猛地就摔回心底,她狠捶了下他肩膀,“吓死我了你!”
季圳然闻言,像来了兴致,跟上去问:“什么吓死了?”
他一副志在必得揭露小玫瑰心理的傲气,“我就知道,昂——”他一捏她的小耳朵,软软的,就不用力,也不松,“你是不是刚背着我偷干什么坏事儿了?”
“我干什么坏事儿!”池蕴哪里是忍得了污蔑的人。
她烦了,不想和他多说,想甩开他手径自进店。
诶,手一甩,不管用。
季圳然还像个狗皮膏药一样粘着,欠欠道:“我就不松。”
池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