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那里,洁白闪亮的大理石地砖倒映出身影,“嗯,我在等行李呢。”
润泽的唇瓣紧抿了下,是很好看的花瓣唇,些许时间后,鹿可开口:“……可能现在说起来有些扫兴,我收到礼物后就在考虑怎么回礼,确实超出我现在经济实力范围了,我也消费不起。”
江熠:“用钱衡量的,都不是贵重的,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把当成是一份心意。”
是她没有料想过的回答,鹿可的睫毛颤了一下。
虽然已有猜测,但她还是明知故问,“你怎么想起送我腕表?”
江熠那边的环境音很安静,应在独处,干净清冽的声音传过电流而来,像雪落马蹄轻:“你喜欢吗?”
“嗯。”
江熠淡笑:“那就很好。”
鹿可本想委婉的兜了个大圈子,却没料他会这么回:“那、没有其他原因?”
江熠开口:“你想听什么?”
他说话时的语气像玻璃幕墙外的雨水,温柔的萦绕。
鹿可没有吭声,江熠就轻道:“我想我开始思念你了。”
电话这头声音似乎空置了几秒,她用沉默掩盖住此时的脸红耳热。
“怎么不说话?”许久,江熠问。
“我……那个、行李箱好像出来了,我刚刚在看。”
江熠只是笑:“好。”
他嗓音里流淌出的靡靡笑声,很难不让人觉得,或许他已经看出了鹿可此时的窘境。
“嘟……”
鹿可快速挂掉电话,将脸沉在大捧花束里。微热的脸庞碰上细腻温滑玫瑰花瓣上的露水,稍稍降些热度。
绷紧的肩膀渐渐塌落下来。
她嘟囔了一声,像极某些小动物,懊恼又害羞。
大家都是第一次谈恋爱,为什么他那么游刃有余,连情话都是信手拈来的?
可真是不公平。
……
过去的时间由无数个白天和黑夜排列组合而成,枯藤长出新芽,而以往席不暇暖的大人们已走向中年。
崔袁年纪一到,开始催婚起来,和她介绍她医院同事的儿子,留学、家里做外贸生意、长得帅气。
说来说去,无非一个目的,想让鹿可见和人见面。
饭桌上,鹿可低着头,长长的筷子搅起米粒,然后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一副置身事外的态度。
鹿华听的厌烦,朝崔袁道:“说说说,我们女儿是嫁不出了吗?”
崔袁找到地方发泄:“我就是让他们见一面还有错吗?”
“知根知底的总归好些,她不喜欢我又不会逼着嫁。”
“……”
其实鹿华那天来接机,看到鹿可怀里的玫瑰大概是猜测出什么,不过见她没有主动提及,鹿华在这方面是比较开放的,便不多问。
在车上旁敲侧击了几句,意思是找男朋友最重要的是人品。
鹿可并没有将谈恋爱的事情告诉父母。
一是不知道怎么和他们开口,再就是担心,万一他们不同意。
饭后,江熠在电话里得知此事。对此并不介怀,他只是安慰她,别有太多想法,我希望你觉得和我恋爱是件美好且值得期待的事。
她这次回来,还为了完成毕业答辩。
“下周交展板你进度怎么样?”
做完例行的组会报告,鹿可将笔记本电脑折上,装进电脑包里,起身时,一个男生走过来和她说话,脚步便迟下来。
鹿可:“刚刚建模完,比起你们慢上不少。”
导师已经开门走了,教室内拢共就剩七八个人。毕设系统开放前,导师和学生需要双向选择的。他们组人数不算多,有的组甚至达到十一二人。
快到中午时,鹿可收到一通电话。
和她聊天的男生知趣地挥手:“那就先不打扰了。”
接通后,耳边传来江熠的声音,如同灌了阵风进来,沉着的肩膀顿时松下,熬夜后的疲倦感尽数泄去。
两人间的距离一远,他们每天都会互通电话。
而电话经常是江熠打给她的,有时是中午,也有时是在晚上,不过他掐的时间点很好,都在鹿可空暇的时候。
鹿可和他分享日常,她和他说今天上午刚点了一杯果茶,她期待已久的桑葚果茶上市了,本来想给他点一杯,却意外发现他那附近没有门店。
她说了很多话,但江熠从这很多很多句话中,分析出很简约的一句,她想他了。
城市经历宿醉未醒,酒红的旭日在城市边缘露出浅浅一头,鹿可坐在家里电脑桌前,璀璨的霞光正笼罩在地平线上。
随着鼠标左键轻快的点击,电脑显示毕业设计的最终稿正在上传到系统,截止时间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