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碧果敢也机敏,更敢于为自己谋成算。
立即起身辩解道:“岳小姐,若非你平日对我们使脸色,那些人哪里来的胆子欺辱我们。”
“还有那常嬷嬷,是你的乳娘,平日里倚老卖老就算了,还要把我强许给她那跛脚儿子,这难道不是你授意的吗?”
翠碧一连串地反问,没有勾起岳双喜的自责,反倒激化了这两人的矛盾,张牙五爪地就要来撕咬翠碧的嘴。
“你这贱婢子,就是你成心害我不是!”
场面混乱不堪,还好麦子带来的官兵及时稳住了局面。
“陛下,草民教女无方,还请陛下责罚。”
岳家家主跪下来,满脸沧桑地望向坐在主位上的麦子。
麦子看了眼正在互相敌视的两人,都不是什么绝对意义上的坏人,要怪就只能怪这封建制度害人命,时代环境造就了这两人的境遇。
宴席已过一半,场内场外近千人在看着热闹,麦子准备各打二十大板先收场。
麦子冷淡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岳双喜虽为翠碧旧主,言语失德,下人效仿继而使翠碧受难,便罚岳双喜赔银于翠碧五十两,写份道歉书,于锦州县衙外公示,宣读三日。”
“翠碧意图构陷岳双喜,行为恶劣,便扫半月官府茅厕。”
“奴仆制一废,翠碧恢复自由身。之后与岳双喜再有牵扯,便按东女律处置。”
岳双喜一脸不可置信,让她去当着大庭广众的面,给一个臭奴才道歉。
这不活生生等于要她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岳双喜还想据理力争,看到麦子冰冷的双眼,硬生生地憋了回去,不敢造次。
这个侧面的角度,和多年前那个无视她的女人怎么这般相像。
岳双喜头一次聪明,就用在了这种场合上,女子立马瘫软在了地上,双手止不住地发抖,她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的那个人……
麦子的话说完,宴席之中也进入了正题。
众人明白,这奴仆制,东女帝是要非废不可。
让他们用惯了奴才的人怎么活?
扬州的一名士族站起来,愤然说道:
“自古以来,蓄家奴都是常理,如今变新法,必定动摇民心,有失国本。”
“陛下,废除奴仆一事,还望慎重考虑。我等自当诚心归绥于东女。”
此话一落,熙熙攘攘地跪下了一大片人。
只有陆远修卢文松两人未出言反驳,以及许家一行人。
对于这些跪下的人眼里,许家自当是没骨气的走狗,那许文琼自荐,上前攀关系。
如今遇上这么违反天理纲常的政策,也昧良心恭维,当真是奴颜卑躬屈膝,丢脸丢脸,毫无气节。
焉知许家人一早就商量过,万事定要顺从东女帝的心意。
齐国金国,不也是靠女帝的一句话,全部都割地求饶。
这天下太平,可不是齐金周的功劳,而是这位女帝的手腕魄力。
才能使全天下的反叛因子,一朝泯灭在这乱世之中,还天下百姓这么一个安平的居所。
这女帝既然能做下这么大一件伟事,又有什么能施行不下去的。
还是这一帮人久居高位,连局势都看不清了。
竟想以这种可笑的方式,屈服东女帝妥协,还是他们想通过这样的方式 ,试探东女帝的底线。
无论是什么,许家人都不看好。
麦子看到这么一帮人熙熙攘攘跪在她面前,也不恼,也分辨不清其脸上的神色。
当初在代邑施行废除奴仆制时,也没有这么抵制。
盖应有役夫这种制度缓和,加上东女国的民风如此,是麦子带兵亲手打下来的。
说什么,都是麦子做主。
这别人送的国土过来,确实是不好管教。
役夫的实质,是东女国聘请的别国工人,受官府统一管制,三年期满,才能授正式的东女籍贯。
过了一会儿,下面的人心开始浮躁时。
麦子才有所动作,只见她将手中的茶水自己添了一遍后,又开始看戏。
不急不躁,似乎遗忘了他们这一群人。
等到他们个个脸上冷汗直冒时,麦子才开口道:
“今日此事,为奴为婢者,平日里欺压过甚,便会倒戈卖主,这是人性。”
“若孤生为贱籍,有人敢于孤如此,孤定会日夜在其中放入毒食,或是夜半行凶,只拉几个垫背的也不枉此生。”
说完这句话,不少人有所思,宅院里那些突然没了的公子小姐,不就是经由这些下人之手,这些下贱胚子,果然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