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用叶片舀了一点地下的泉水,泉涌居然是温热的,不过她现在没时间考虑温泉,只想用这些水混合药物。
姗姗很怕虫子,此刻她面无表情地用碎片把虫子捻成糊糊,内心一点波动也没有。黏糊糊的虫子把苔藓黏成一团,捣入稀碎的蘑菇与野草后,整个药膏散发着可疑的紫绿色。
如果只凭直觉,手上的药物是无害的。
可是她一想到蘑菇原本是有毒的,就有一点怀疑。
要是有试药的——有啊。
有什么比人类更适合为人类尝试呢。
火苗从指间点起,燃烧着地底的枯枝。
姗姗把手臂伸向火焰,不避不让。
火焰似乎有几秒无法伤害她,但在强烈的意志作用下,火焰真的烧到了皮肤,烫起一片赤红色的血肉燎泡。
很痛,承羽该多疼呢。
确认烧伤后,姗姗收回手臂,撒了一点点药物上去。
的确有很强烈的清凉感,她没有图腾力,伤口也在肉眼可见地愈合。
没毒就好!
姗姗捧起药膏向承羽跑去,蹲在地上一点点从图腾与肩膀向两侧抹去。
两侧的烫伤很快停止,图腾力一点一点向外推进。
姗姗等待了一会,皱起眉头:这个效果和用在她身上时不同,居然只比外伤药好一些,万一图腾力半路耗尽就糟了。
有什么东西、有什么力量能大幅度加速恢复吗?
【有的。】
强烈的预感让她想起一件事,她从那只纯白巨兽体内抽出灼热的肉块时,是双手的血液熄灭了肉块的灼烫。
那么,最后一件最有效的物质是——我的血。
为什么现在才想到呢?
心情一瞬间放松了,姗姗捡起承羽掉在地上的短刀,划开手臂。
没有想错,当她的血液触碰到承羽的血肉时,滚烫的能量立刻平息,一层层烫伤不断被图腾力褪去,翻出崭新的皮肤。
真好呀…承羽不会离开了。
她投入承羽的怀抱,害怕压到承羽,就测过身子轻轻拥住。和滚烫的伤口相比,血液是冰凉的。一点一滴混入药物,注入烧焦的身体。
不知道是太过疲惫还是失血过多,姗姗的眼前一片模糊。
好想睡…可是承羽还…
她把割破的手臂安放在承羽怀中。
口腔中的血腥提醒了她,舌尖的血也不能浪费。
姗姗吻上承羽刚刚再生的唇瓣,将祝福与鲜血一并送入。
这样就可以了,承羽一定会没事的。
特殊的安心感让她轻飘飘的,仿佛躺在云朵上。
可以睡了,不论是什么样的地方,只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承羽在身边。
就没有什么好怕的。
她在爱人的怀中坠入幽暗,天空中的太阳——睁开了赤色瞳孔。
……
山上的风雪停了,风吕擦着脸上的血,麻木地栽到在地上。
从他摔倒的地方往下看,可以看到旁边暖山的山峰,那些羽族人应该还在到处搜寻他们的人吧?
咳咳、咳咳…
风吕心中有一丝快意:至少把羽族的族长和翼人都干掉了…
随后是巨大的空虚与恐惧:风族的狩猎队基本全灭,为了拦住承羽,最强的几个全死了,死得一文不值。羽族的人追了上来,把他们一一扑杀。
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即使回到风族,靠谁来压制驻留在那里的勇士,还有那些刚刚被收服的人?
黑油不多了…就算还有很多,没人也没用。
咳咳…还有几只瓦罐丢在了地上,应该不会被羽族的人捡走吧?就算捡走了也没用,他们不会用的,也不会知道来源。
“风吕,你还活着!”
风尺的声音让风吕浑身一震,一股强烈的希望从胸口涌出,太好了,至少哥哥还活着。
他回过头,风尺真的站在不远处。
风尺身上没有太多伤口,只有冻伤的痕迹,看上去状态比他好得多。
“咳咳…哥…族长,你没事?”
风尺哼了一声:“哼,他叉的,那么多雪,还好老子运气好。”
风吕赞同地点点头,能从雪崩中爬出来,运气确实运气好。
风尺架住弟弟的胳膊:“你倒好,伤成这样,其他人呢?”
风吕苦笑:“都死了,狩猎队只有我们活着。”
“哦。”
“族长,以后怎么办?”
风尺走向下山的路,哈哈大笑:“还能怎么办?东山再起呗。”
“那风族——”
“哈,那个烂摊子,让他先烂下去,我们以后再回去。”
风吕放了一半心。风尺的意思也是他的意思,现在风族太过混乱,狩猎队全死了,鬼晓得怎么过长冬。不如回去把藏着的东西带好,两人去外面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