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嚣!”家里,六爷也跟着递话,“你姐喊你——”
今天孟嚣休沐,一开门,走下来,摇摇晃晃像一只企鹅:“我,来,啦。咦,这是什么?车吗?竟然是一前一后两个轮子,哪里的车?拉什么的?”
这辆车结构实在新奇,轮子不像是木头的。
孟知尧把木头单车的车撑子踢下来,松了手,站到一边:“拉小猪的。”
孟嚣叉腰:“哼!”
“这个叫单车,里正姐姐带着我造出来的,这车轮可是两仪胶做的!多厉害!”孟菖给她介绍,“以后你就可以骑着它去三河口码头,从隧道踩着去,大概只要……”
孟知尧:“两刻钟多一点。”
“不到三刻钟!?”孟嚣摸上车前梁,“驴车要半个多时辰……它比驴车还快?”
孟知尧纠正她:“是两刻钟多一点,非要说,应该是远远不到三刻钟。”
这中间有接近十五分钟的误差,对于作者来说,她很是看重的。
“好好好。”孟嚣一个仰甩头,露出亮晶晶的圆眼睛,“怎么用嘞?”
接下来的一个下午,就是小孩学骑车的欢乐时光。
噗!
左边屁股着地。
啪!
后背着地。
哐当哐当。
单车撞开了太奶家的门……
“太奶,嘿嘿嘿。”
三个大棉袄点头哈腰地进来,两个嬉皮笑脸地出去,还有一个不敢在太奶面前摆臭脸的孟知尧,被留下来修门。
大年初一,大家来给孟知尧拜年,补齐里正家中余粮,学堂学费和厂区入账……
孟知尧站在矿井前,她发现已进很久没有下矿了。
她揣着兜,吐出一口白色雾气。
这时,暗门开了。
瞿万里从里面走出来,他宝贝地讲钥匙收好,低头踩上台阶,沿着井壁往上走到一半,他才抬头注意到地面上立在雪中的人。
立刻笑起来,向她挥手。
“快猜猜,我给你带了新年礼物!”他穿的是鹅绒冬衣,刻意地抱住鼓鼓的肚子。
孟知尧盯着他的肚子看,半晌:“你怀了。”
“哈哈哈哈哈!”瞿万里把东西拿出来,是一个木雕,“对,我怀了。”
那个木雕塑像是二次元形象的孟知尧,三无脸,一头呆毛,经典的口袋工装外套,汤圆手上握着一个扳手。
孟知尧恼羞成怒,迅猛出手:“拿来!”
“好凶啊哈哈哈哈哈,快叫爹。”瞿万里穿得虽然多,但依旧可以身手敏捷地翻过美人靠,坐到廊椅上,“叫——诶呦!”
“汪汪汪汪!!!”太一听到了瞿万里肆无忌惮的大笑,一个疾跑冲到屋后来,铁脑壳不带缓冲地撞过去。
孟知尧终于抢到了木雕,不露声色地把玩。
“喜欢吗?”瞿万里从狗毛里抬头。
“哦。”
瞿万里早已摸清楚她的脾气:“哼,肯定在心里高兴坏了吧!”
“等着。”孟知尧笑得十分挑衅,“我早有准备。”
到了前院,满心欢喜跟过来的瞿万里涕零如雨,嚎啕大哭,边抹眼泪边向乒乓球台飞奔过去。
孟知尧站在他身后:“铁的,你要不要舔一下?”
劲风扑来,她已经被瞿万里结结实实抱住,愣在原地。
山野之间,她眼前、耳畔,心里,所有世界全部充斥着那天崩地裂的哭声。
孟知尧没有想到会这样,这仅仅是她力所能及的,除了乒乓球多花了一点时间。
“汪!汪汪!”
太一在他们身边绕了几圈,突然方向一转,往石墙冲过去。
孟知尧下意识跟着它,就看到外面站着几个表情破裂的熟人。
“……”
乔寥摇了摇扭曲的五官,带人离开了——她难得撞见一回孟知尧在家,没想到啊,没想到啊!
一声不吭的孟知尧,把他们大越最金贵的弄到手了。
难怪松河村孟家势力从不谈归顺,只说合作,原来是擒贼先擒王。不愧是孟冼后人。
在山腰的小石院里,瞿万里捧着那一枚珍珠一样洁白的小球:“你是怎么做到的?”
“不是我做到的,尧州有一个月事带作坊坊主,她想要继续改进月事带,于是准备了很多草木灰制备浓硝酸水,她把棉料浸泡到特制的浓硝水中。”孟知尧把她打听到的故事分享出来,也算是一份新年礼物了,“于是,得到了一批硝化纤维,因为没有用,所以囤到了十二月。”
“制作月事带让她有了一笔丰厚的收入,坊主想要翻新宅子,于是买了胶、漆,还有化漆水。”
“有一组硝化纤维掉进了化漆水的桶里,等坊主捞起来时,发现这些棉料全是窟窿。化漆水里什么都没有,硝化纤维全部融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