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中雀(40)

“习惯了。”韩墨骁道。

“每天都写,就那么点?”梁四爷用下巴指了指书架上的卷轴,哪怕只写几个月,也不止那么点东西。

“以前的要不在白家,要不在欧洲,写得不好的也没留下,”韩墨骁顿了顿,又道,“来蒲州也没几年,头一年写不了字,后来写的大部分都烧了。”

梁四爷回头看了他一会儿,淡声道:“我瞧着你身上倒没留什么疤。”

这人通体干净得像打小娇生惯养的公子哥,怎么也不像受过重伤的人。

“白家人手底下养着经年的打手,个个手上功夫都很好,”韩墨骁笑笑,“我也不是容易留疤的体质,加上回来没几天就被柳芽和院长捡了,后来又花了不少钱和精力细细照料,算是保全了这副皮囊。”

至于内里什么样子,别人看不见就行了。

“幸好没把手废了,”他拿起桌上的纸,爱惜地看着那自由的墨痕,“要是连字都写不了,活着就更没意思了。”

“写了又烧掉,”梁今曦道,“可惜。”

“没有什么可惜的,我在乎的是过程。”

只有手握狼毫、沾了纯黑的墨游走在雪白的宣纸上时,他才能暂时将一切都忘记,在点点墨香中寻得片刻安宁和自由。

梁四爷没再接话,又看了一会儿字便把手里茶杯一放,抬腿便往外走:“陈茶,难喝。”

韩墨骁跟在他后头出了门,一点不尴尬。一个差点倒闭的孤儿院,还指望有上好的碧螺春?

眼下才下午三点多,韩院长认命地跟着梁四爷上了车,打算任由他随便拉到哪儿去白日宣淫。

梁四爷带他去了一个西式的咖啡馆,找了个无人的靠窗位给他点了蛋糕和英国红茶,自己端了杯苦咖啡在一旁看文件。

韩墨骁一边往嘴里送蛋糕,一边不断地观察这间咖啡厅的装修。

“在找什么?”梁今曦头也没抬,“这儿没有青提味的。”

“不是,我在找上楼的楼梯,”韩墨骁鬼鬼祟祟地看了眼远处的服务员,小声道,“这儿是不是也跟童氏饭店一样,楼上有客房的?”

或许时间紧迫,梁今曦后面还有事,没时间带他回梁公馆办事,又觉得直接把他拉上楼看上去太猴急,想着逢春院的蛋糕他也没吃上,才决定先让他吃点甜的,等会再带他上去。

听说现在有一种房间叫钟点房,可以只用几个小时,不耽误梁四爷的事。

梁今曦合上文件看了他几秒,终于皱起眉。

韩墨骁眨了眨眼,咬着蛋糕叉一脸茫然:“您带我出来,不就是为了睡觉?”

“啪!”夹着文件的牛皮夹被丢在桌上,发出像甩耳光一样的声音,吓了韩院长一跳。

“过来。”梁四爷沉着脸将身体往前倾,声音和神情都很冷硬,像是生气了。

韩墨骁放下叉子,慢慢地把脑袋送了过去,等着这位喜怒无常的大爷发作。

挨打罢了,又不是没挨过。

不过想是这么想,等梁四爷真的伸手,韩墨骁还是不自觉地往后仰了仰。

开玩笑,挨过再多的打,人也是会怕疼的,韩院长尤其,否则第一次也不会把梁四爷咬成那样。

只是赵雷音和别人的耳光他能躲能反手,这位爷就算把他扇成猪头,他也得受着了,眼下全院都在吃梁四爷给的甜头,哪能忤逆。

“安心吃蛋糕,”梁四爷抬手将他唇角沾上的奶油抹掉,神情已经恢复平时的淡然,“今天不动你。”

第20章

接下来几天,梁四爷似乎把韩墨骁给忘了,连个电话都没通过。

倒是琼斯中途打了一个电话来找韩院长闲聊,说有人夸他挂的那幅字写得很好,但他保守秘密,没有透露是谁写的。

韩墨骁听着他一副讨表扬的语气,便夸了他两句。琼斯立刻打蛇随棍上,要求韩院长遵守诺言,下次带他去吃蒲州小吃。韩墨骁随口应了,没放在心上。

两天后,阿德终于又开着那辆黑黢黢的车,于韩院长家教回程的路上把人截住了。也不知道他哪里得来的信,韩墨骁刚从乔家出来,走了不到五分钟,阿德就出现了。

“韩院长,四爷要见您,”他面无表情道,“请上车。”

“能不能先回一趟逢春院,”韩墨骁站在车旁道,“上次从梁公馆穿来的衣服已经洗好了,我给四爷带回去。”

“不用,”阿德道,“上车。”

想起梁四爷上回说他等不了那么久,这儿离梁公馆近,先回逢春院却远了,韩墨骁叹了口气,认命地爬了上去。梁四爷找他,绝大部分时候还是为了那档子事的。

五少爷估计也不会穿别人穿过的衣服,他干脆据为己有,要是婶娘或柳芽在他衣柜里看见了,就说是他买的二手衣服,下回出门穿,省得再带彤彤出门被人刁难,让她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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