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坐商笑道:“咱们覃州没有莫行首, 但的确有一个二十出头, 容貌明秀的莫护卫,很得知州大人青眼, 乃是知州大人心腹。”
舒宥和华叔面面相觑,适时坐商又道:“你们想知莫护卫是不是你们要找的人也简单,她近日负责城北庙宇建造, 你们今儿赶去,或是能瞧见人。”
舒宥对坐商道谢,二人出了铺子,立刻朝北门而去。
街边的喧闹不断后移,长街尽头霞光漫天。他恍惚又看见那道熟悉的背影。
十七, 等着我。
“吁——”莫十七看着北门聚集的人群,勒停马匹, 有衙役瞧见她,立刻殷勤的为她开出一条道,“莫护卫,大人在前方,事情已经解决,不必担心。”
莫十七颔首,顺着衙役开道出了城门,身后的马尾在空中甩出一个灵动的弧度。
“十七——”舒宥眸光一颤,欲跟上前,却被人群拦截。
方才对莫十七小意讨好的衙役,此刻冷面喝道:“城门拥挤,还不下马!”
舒宥眼中闪过一抹戾气,被华叔劝住。
他们混入人群,密密麻麻的百姓将山脚围的水泄不通。
杜长兰正派人疏散百姓,这么多人,一旦发生踩踏,极易闹出人命。
而之前私自爬山的外地人也准备押送回府衙,一切有序进行。
杜长兰忽闻身后马蹄声,不必回头,他都知晓来人是谁,于是调转马头,含笑唤……
“行首,莫行首!”那几个外地人顿时挣扎起来,向莫十七靠近。
衙役面色大变,一个刀背砍在对方腿窝:“老实点儿!”
对方犹自喊着:“莫行首,行首,莫十七!”
声音浑厚,在这吵吵嚷嚷的露天也如此震耳欲聋。
莫十七终于勒停马,侧首望去:“你们在唤我?”
几人连连应是,“行首,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老巴,巴叔啊。”
莫十七偏头想了想,在对方希冀的目光中摇头:“我不认识你们。”
如此干脆利落,将他们几人打懵了。周边传来嘲笑声,“你们想攀关系也不先打听打听,那可是杜知州的心腹,当今天子钦封的护卫,正六品的武职呢。”
老巴几人恍恍惚惚被押走了,脑子里还回荡着“正六品武职”“莫护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想的太投入,都未瞧见赶来的舒宥和华叔。
而舒宥和华叔也满心满眼都是杜长兰身边的莫十七,或许是二人目光太炽热,惊动年轻的知州大人,对方朝他们望了过来。
他的眉眼深邃,鼻梁挺拔,一张面皮儿如三月桃花含情,很是风流倜傥,看见他们愣了愣,随后微笑颔首。
不多时,有衙役请他们靠近。
华叔心中没由来的生出一股荣幸之感,如此年轻俊杰,却对他们礼遇有加。
二人牵马行进,朝对方抱拳行礼,杜知州高坐马背,舒宥不得不抬头仰视他。
对方逆着光,日辉勾勒出对方的身形轮廓,掩去了那张笑面,冷漠残酷如山中猛兽。
舒宥眼皮一抖,垂下眼避开了那目光去。
“不必多礼。”舒宥听见那道清越的声音响在耳边。
杜长兰也在留意他们,视线又扫过身边的十七,那双浅色眸子中除了疑惑,再未有旁的情绪。
杜长兰解释道:“十七失去了曾经的记忆,确实不知晓你们是谁。”
随后杜长兰带二人回府,莫十七一直跟在他身侧,入了知州府内堂,下人奉上茶水点心,杜长兰笑问:“你们说你们是十七的故人,可有证据。”
这话把舒宥和华叔二人问住了,想说他们商队的人可以作证,但随后想起这也只是他们一面之词,
而十七的家人这些年也已经故去。
莫十七剥着瓜子望向他们,忽的一阵扑棱声,屋中迅速闪过一道灰色影子,落在杜长兰手边。
“大人回来啦~~”
“恭迎大人——”元宝轻轻啄着杜长兰指尖,又用毛茸茸的小脑袋蹭蹭手背。
杜长兰笑道:“零嘴在十七那里。”
毛茸茸的小身子一顿,下一刻无情的抛弃杜长兰,飞向左下首的莫十七,元宝落在茶几上,“元宝要吃杏仁。”
莫十七平静的剥瓜子,“没有杏仁。”
鹦鹉不高兴的蹦跶两下,委委屈屈接受了瓜子仁。
很稀松寻常的行为,杜知州和十七都未说上几句话,可舒宥和华叔心里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
在那怪异之下,舒宥更有一种隐秘的,不被察觉的恐慌,仿佛他的宝物被人夺了去。那是没由来的,却叫人难以忽略。
“十七的后背有五道刀伤,其中一道最为凶险,接近脊骨。”舒宥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屋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