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我可能病情真的恢复了,我感受到了很多种情感,像是在一瞬间粗暴地强塞进身体里那样,复杂繁琐的情绪密密麻麻地涌动着,前仆后继地在脑海中迸发。
“肖宇呢?程医生,你们把肖宇藏哪去了?”
太多地情感冲击着我的大脑,我有些崩溃,找到肖宇这个念想此刻就像是茫茫大海中漂浮地独木,是我这个溺水者唯一的生机。
于是我神经质地开始质问程医生,不停地重复“肖宇在哪”。
可程医生却像是不会说话了一般,面露难色地望着我,嘴巴诺蠕着,却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我的耐心在一遍遍的质问中逐渐耗尽,太多复杂的情绪在脑海中叫嚣着,我尚且还未分清都是些什么感觉,脑袋便已经疼到要爆炸了。
我本能地抱着脑袋蹲下,开始放声大哭。仿佛要把这几年丢失地情感全部都宣泄出来那般地嚎啕大哭。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而哭,但我却觉得自己知道在为什么而哭。
直至精疲力竭。
程医生静静等我哭完,才慢慢蹲下来,轻声安慰道,“哭出来就好了。”
我泪眼婆娑地望着他,脑海中却忽然闪过一个画面,画面中也是有一个人,轻轻抚着我的头,告诉我哭出来就好了。
与程医生浅浅微笑不同,那个人的脸上,扬着灿烂的微笑,亮晶晶的眼睛里溢满了温柔。
倒像是…倒像是少年的肖宇!
难道,我真的以前就认识肖宇吗?
我陷入了自我怀疑,翻遍了记忆也没有想出自己什么时候见过他,记忆里那天夜里的暴雨明明是我们的第一次相见。
可是一旦有了怀疑,其他被刻意忽略的细节此刻便都涌上心头。我自知自己有些姿色,却远远不可能是让见惯美人的富二代一见钟情的程度,可是为何他却对我如此关怀备至?
而我,连楼下菜场时不时给我 强塞几颗白菜大妈都不愿多说一句话,却为何对仅一面之交的肖宇就会有无限的包容,还任由他对我的病情胡来?
还有,我明明不可能和人说自己的过往,甚至连自己的回忆都缺失了一大段,可为何他对我的喜好了如指掌,甚至连说话都不会踩到我的雷区?
“不行,我一定要见到肖宇,我要向他问个明白!”,我嘴上念叨着,挣扎着站起来就要冲出门。
“华小姐,你冷静点。”
程医生一把拽住了我,低声吼道,“你已经睡了三天了,滴水未进,你现在身体极其虚弱,根本禁不起半点折腾。”
他在说什么鬼话?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才晕了半天吗?”,我有些迷茫。
“三天!你昏迷了三天!你知不知道你家人这三天有多担心你,他们不休不眠地轮流照顾你,你妈妈日日以泪洗面,生怕你长睡不醒。”
程医生有些激动,强硬地将我又按回病床。
“家人?妈妈?”,我更加迷茫,望着程医生,“我哪来的家人?我老爹已经死了,只剩我一人了。程医生,你不会是神经错乱了吧?”
“我看你才是神经错乱了。”,程医生有些气急败坏,俊朗的面容都皱在一起,有些违和。
违和?对啊,违和。我望着被气得急促呼吸的程医生,突然知道了违和感从何而来。
他不是程医生,程医生永远都是面无表情,冷漠寡言的。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我赶紧爬起来,寻找窗户。洁净的窗栏,洁白的墙壁,没有蓝色窗栏了!
这里不是肖宇给我准备的医院,他看着也不像是以前的程医生,我也没有什么家人和妈妈,肖宇肯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
我下意识地又想蜷住身体躲起来,却被程医生按住强行喂了几颗药后再次昏睡了过去。
第5章 (5)安神烟
昏睡后再次醒来,我又变回了和以前一样的一潭死水,不一样的地方是凭空冒出来的父母与弟弟,以及不见人影的肖宇。
甚至连程医生,也在那晚后便消失不见了,无论是我熟悉地面无表情的程医生,还是那晚温柔鲜活的程医生统统都不见了。
他们,所谓的我的父母,这几日时时刻刻都陪在我身边,每一个人都说这是我从小便有的病,甚至还说我得了臆想症。
我反复同他们说自己的病情已经好了,可他们却说那一切都是我的臆想,而我的病情根本没有就没有好过。
每一个人都在告诉我那晚滋生出的种种情感其实是我自己的一枕槐安。在多次与他们据理力争后,他们竟动了要送我去精神病院的心思。
于是我不再谈论我的病情,也不再反驳他们亲生父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