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裙娇(163)

作者:鹅儿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一个如此得圣人宠爱的高位娘娘,竟还有心思去琢磨这些东西,简直匪夷所思。

陈为宁端坐着,心想徐娘娘似乎与她身边的人总有说不完的闲话。

两位娘娘鲜少自称“本宫”,也不会说冠冕堂皇的话,徐娘娘和她身边坐着那一位娘娘,一直都像未出阁的女儿家一样讨论吃食、首饰、衣物还有京里的奇闻异事。

她们也会说到圣人、皇后、贵妃这些九天之下最尊贵的人,语气却极为家常,她们眼里的热切与天真,甚至让陈为宁感到汗颜。

陈为宁进宫之前幻想过很多徐娘娘的样貌,但哪一个,都跟眼前这个相去甚远。

直到另外一位娘娘宫里有事先行离去,徐娘娘才又转过头温柔地提醒陈为宁,说:“你别怕,那是景阳宫的王淑妃,我与她闹腾惯了,不妨事的。”

后来到了午膳时分,徐贤妃还预备往尚膳监多叫几个菜,一听奴才们说今儿没有多的麻鸭了,就大失所望:“那就换一道菊花鲈鱼吧,为宁,你吃得惯鲈鱼吗?”

陈为宁被她清风拂面一般的话语说得身心舒畅,真心捂了嘴儿笑:“您看着办就好。”

等用了膳,徐娘娘就给了添妆,是一只前朝的多宝流光步摇,又说了许多宽慰人心的话,才放了陈为宁回府。

陈为宁坐在回府的马车上,回想今天的所见所闻,仍是觉得如梦似幻。轻轻掐了自己的手腕,还能试着痛,对着云锦低吟一句:“梦笑开娇靥,眼鬟压落花,诚不我欺。”

张季玹是圣人的近臣,又是武将出身,到了迎亲那天,身边带的都是一群武夫,抢亲什么的是个中好手。但要说作两句成文的催妆诗,管他律诗还是绝句,都不够费劲儿的。

一早就有喜娘来为陈为宁开面梳洗,此时连大红喜服都穿上身了,云雁却一脸愁容地说,新姑爷作不成催妆诗,叫大少爷拦在府门不让进来。

陈淑宁出嫁的时候,成王身份高,压根儿没到陈家露面,陈景桓这个大哥别说拿乔摆谱,根本连新姑爷的面儿都没搭上。今儿好不容易遇着一个送上门来的张季玹,哪里肯轻易放过。

陈为宁知道自家大哥喜好附庸风雅,还真怕张季玹被他弄得下不来台,于是轻声问一句:“他就没个熟识的进士同僚?”

于是霁月院又派了小丫头去给张季玹通风报信,说让新姑爷请两位精通诗书的学士来作诗。张季玹听了陈为宁的传话,哭笑不得,自家虽说是将门之后,但好歹也是识文断字的。怎么到了陈为宁眼里,就连一首酸诗也诌不出来。

未免太小看人了些。

随即口占一首:瑶池织女不避秋,今宵红妆嫁牵牛。且留双眉成待画,并蒂同登明月楼。

喜房里的陈为宁听了这首七拼八凑、不怎么工整的诗句,反倒会心一笑:“真是难为他了。”

诗也作出来了,等陈为宁哭了嫁,就由陈景桓背着上了花轿,吹吹打打抬到张家。

张家的婚房显然也是精心布置过的,陈为宁家里的姐姐妹妹基本上都让陈夫人定了亲,喜房里反倒没什么陈家人。但架不住张家枝繁叶茂,大哥张伯瑉的嫡妻谢氏领着陈为宁在婚房里认人,这个是嫂嫂,那个也是嫂嫂,一通下来,陈为宁头晕眼花。

好不容易等到张季玹宴了客,回到婚房里,又要撒帐结发饮合卺酒,总不安生。头上的凤冠太沉,陈为宁脖子都没法动弹。

张季玹见她难受,还说:“还是先叫丫头们把身上的大件儿首饰都卸了吧。”

陈为宁没有什么婚嫁经验,听了这话,惊得眼睛都圆了:“妾,妾还是先服侍您更衣梳洗。”

九重嫁衣穿在这个年轻女孩儿身上,衬得她颜色极为鲜亮,不比初见时黯淡。张季玹摸了摸下巴,戏谑一句:“那夫人先为我解了衣裳吧。”

陈为宁看了看张季玹身上的喜服,谨慎着先替他脱了外袍,过后才去拉扯白玉腰封。头一回做这些事,窸窸窣窣摸了一刻钟也没替张季玹把衣裳脱下来。

张季玹顺手就握住了自己妻子的手,等她一哆嗦才畅快地笑出声来:“夫人你看,要不还是为夫自己来?”

陈夫人再强势,用饭的时候也是要替孟国公布菜盛汤,没日没夜地伺候他。张季玹这么好说话,陈为宁反倒有些愧疚:“您,要不背过身去,让妾再试一回……”

好吧。

张季玹心里越发得意,背过身去由着陈为宁从身后半搂着他的腰。这样暧昧的姿势显然让陈为宁那双手变得更笨拙了,她又怕太过用力扯坏了衣裳,只能认命地悲叹一声:“这样的话,还是把贴身服侍您的姑娘们叫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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