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沅实在是看不懂皇后娘娘的心思,只得小声安慰太子妃:“您宽心些,等您平安生产,圆圆就回来了。”
郑浔却一下抓到了问题的关键:“您昨儿才诊出来有孕,圆圆今天就到内宫去了,竟是昨晚上连夜把人接走的?”
坤宁宫既无懿旨,又无口谕,如果是连夜把人接走,圆圆怎么肯,竟没有一丝哭闹的声音?整个东宫没有一点风吹草动,这太诡异了。
只有吴字微知道,这是皇后在借着圆圆打压她。所有的动作都是快准狠,根本不给她留任何反抗的余地。她心里无比清楚,除非她能生个儿子,不然圆圆是不可能回到她身边的。
昨晚坤宁宫的嬷嬷来问她要圆圆,皇后既是长辈,又是君上,太子妃又能怎么样?眼睁睁看着孩子被抱走罢了。
足智多谋如诸葛孔明,对着乐不思蜀的刘禅不一样只剩遗老悲鸣。太子妃纵知天下事,也无法对着这一群姬妾开口,只能强颜欢笑道:“这是皇后娘娘体恤东宫的恩典,咱们应该感恩才是。”
太子妃都这么说了,徐沅几个也不能再说什么打抱不平的话,说话做事之前总要掂量自己的身份。
郑浔见室内气压太低,也体贴太子妃的心思,气顺了事办起来就痛快,于是主动道:“如今您怀着身孕,很多事情不便操持,若有我和两个妹妹能帮您分担的,我们定当为您和殿下效犬马之劳。”
若说管家,郑浔和王清惠自是能帮衬一二,可徐沅如今哪有这么大的本事,于是敬谢不敏:“太子妃娘娘,郑姐姐和王姐姐博学多才,就是当太子也使得,我还是算了吧。”
屋内的几个女人都被徐沅羞怯的样子逗笑了,王清惠说话更是毫不客气:“小沅,我跟阿浔当太子去了,你叫殿下干嘛去!”
郑浔似也想到了什么乐事,补充道:“我听说,太祖皇帝祖上就是煤山放牛娃出身啊!殿下做不了太子,还做不了放牛娃吗?”
话音刚落,就听见内侍在外间清咳两声,嚷嚷着“太子驾到”,倒把徐沅她们几个唬了一跳。
孟旭听着屋内几个女人在打趣他,也觉得有些好玩儿,一屁股坐在太子妃对面,笑道:“好哇!一个个不盼我点好!字微你也不帮我管管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太子妃被点名,也不说话,只淡淡微微笑着,亲自给太子上了一盏蒙古茶并八珍糕。
主母在上面坐着,下面的姬妾们谁也不会孟浪地主动跟太子调情,但是太子发话了,郑浔也只有硬着头皮回道:“我们哪里编排您了!不过是话赶话说到这罢了。”
孟旭看着自己这四个女人,也不会真的同她们计较什么。郑浔和王清惠一向大胆,在孟旭面前也是有一说一,甚至有时候还敢对他的话指摘一二。
只有徐沅,静静地缩在角落里当鹌鹑,孟旭想起她昨晚上风情万种的样子,倒自个儿咂摸出许多乐趣来。
但孟旭脑子还是很清醒的,也没有忘记他此行的目的:“如今你们吴姐姐怀着身孕,内宫事情又多,咱们宫里总是要有个人挑担子才行。我和你们吴姐姐商量了,就由阿浔和清惠分管着咱宫里的事,你们看如何呢?”
郑浔再不用说,本就是管家理事的一把好手,位份又高,有她来管,底下人也服气。
但王清惠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也被搅和进去了:“殿下看重我,本不该推辞,只我所知所能到底有限,只怕……”
王清惠有意推辞,郑浔却不会那么轻易放她脱身:“阿旭你看看!小沅和清惠都想方设法的躲懒,怎地,小沅年纪小也就算了,如今连清惠也不肯!我也是第一次管家,若遇着事,没个商量的人怎么能行?”
郑浔这一番话说下来,更是坚定了太子的决心:“就这样决定,昭仪你也别推辞了。”
王清惠气得冒烟,却没有什么办法。谁不知道她就是个幌子,说什么一齐管家,管得好是太子良娣治家辛劳,管得不好自己就得跟她一起承担厉害风险。
要是平时也就算了,现在太子妃又怀着身孕,要是出个什么意外,谁来担干系?
太子话说完了,太子妃也达到了想要的目的,于是夫妇俩就愉快地放几个小妃子回殿了。
郑浔的昭阳殿离长信殿比较近,到了三个人分手的岔路口,她还顺口请徐沅和王清惠进去坐坐。
但徐沅她们知道这会儿太子妃就该把帐簿对牌什么的往昭阳殿送,于是也就知趣地告辞了。
回去的路上,王清惠还是一脸郁色。徐沅也不知道怎么开导她,只好道:“你到底在苦恼什么?管家这可是天大的体面,且还轮不着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