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裙娇(138)

作者:鹅儿水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徐沅眼泪簌簌而落,声音也带上哭腔:“她就来了……你身子好了吗?跪久了,总是容易体虚乏力的。”

大家都在宫里过日子,若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彼此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吃了徐沅一颗软钉子,郑浔也不恼,只略低了声,说:“今儿精神倒好,无妨。”

象征性问了这两句,徐沅也无甚别的话要讲,跟郑浔两个人就都只在哭上用心。王清惠姗姗来迟,看见郑浔跪在这儿也是惊掉了下巴。

好在她灵性,也不上赶着说什么做什么。三个人不交头接耳,全副心神就都在为先帝痛哭流涕上。

于是乎,直到郑浔后来猛然晕倒在徐沅身上,她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郑姐姐?这是怎了……”

徐沅心里难免有些不快,不过半下午的时光,身子不好就别到灵前显眼,非要弄得她天下第一贤慧孝顺才肯甘休?

王清惠亦忍不住有些鄙夷,但面上反应还是快,立马叫人去报给新帝新后知道,说:“郑娘娘痛悼先帝爷,悲伤过度、以致晕厥,看能不能请个太医往钟粹宫看诊……”

偏新后这个时辰正在服侍太后娘娘用晚间那一副药,新帝又在重华殿跟大臣们议事,郑浔这样压在徐沅怀里,自然轻便,可找不到个能拿主意的人,受罪的,就只有徐沅。

最后还是赵德胜领了鸾轿来把郑浔往钟粹宫送,王清惠和徐沅也不敢怠慢地跟了上去,一行人又是好一通匆匆忙忙。

等到了郑浔居住的主殿,赵德胜为了跟圣人好回话,还特意问徐沅一句:“郑娘娘这是怎了?”

还能怎了?不就是心里不爽快,非要作践自己吗?徐沅长叹一口气:“张太医本说了,郑姐姐体虚,应当静养。偏她又对先帝爷感恩戴德,在灵堂上哭一回,反而引发了症候……”

赵德胜也是个聪明人,当即就止了徐沅的话头:“男宾里以皇爷为尊,女客里以主子娘娘为首,都是纯孝之人。郑娘娘肯尽心,奴才这就去讨皇爷的示下。”

这是最好不过的了。这样的事儿,徐沅可不想被郑浔赖上,看她幽幽醒转过来,拉了王清惠的胳膊就要走:“郑姐姐既已大安,我与王姐姐前头还有孝道没有尽,就先走了……”

谁知郑浔反倒滚了热泪,话里话外都是委屈:“怎么,你们竟一刻也不愿陪我?”

别说徐沅跟王清惠,就是圣人,也未必乐意见到郑浔这副自轻自贱的模样。王清惠自来就没有好气,话也是哪句难听说哪句:“我与小沅日夜勤谨,还比不上你随便在灵前哭一两句……郑娘娘如今贤名在外,就是主子娘娘也有所不及,我们哪里还敢随意攀扯?”

郑浔心里却是苦涩难当,听了王清惠的话,哭得愈发凶狠:“从我父亲哥哥被砍了头,又流了孩子,满宫里谁不看我的笑话?如今就是你们,也要拿话刺我……”

以圣人对昭阳殿的态度,哪个又敢看郑浔的笑话?这回不过是遇着北边战乱,郑浔小产后,孟旭对她的关怀总有所不及,怎么就成了满宫里都作践她了?

徐沅强稳心神,又劝一回:“姐姐原来最是通透,还时常劝诫我与清惠要逢时自宽,不能自甘下贱,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开始胡搅蛮缠了?”

原来郑浔纵有些小性儿,但好歹心里还有礼义廉耻、嫡庶尊卑,说话做事总有些章法可言,如今看着,竟是越活越回去了。

就是孟旭在重华殿听了郑浔哭倒在先帝灵前的动静,也并无多少欣慰的神色流露出来。虽然语调还算平稳,但一句由她去吧说出来,赵德胜或多或少还是听出些不满。

眼瞧着新帝批摺子的笔顿了片刻,赵德胜懂事地递了一盏松针茶上去,说:“您昼夜不停,这茶倒有些静心明目的功效,就是歇息片刻也无伤大雅的。”

孟旭也知道这个道理,只不过他手里都是些紧急的摺子,挨不起时辰。浅啜了一口茶,就又重新埋下头去写字。

曹诚虽然堪用,但跟三大营的统领积怨已深,都等不到先帝下葬,就一封接一封地往孟旭跟前递参告奏摺。

孟旭一开始还拿先帝新丧糊弄曹诚两回,但架不住这个行伍之人脾气倔得很,非要新帝兑现当日的承诺,把三大营那些尸位素餐的混子都撤了去……

三大营里都不是甚好人,其中不乏就有成王的心腹,孟旭纵有心想整治一二,却苦于自己根基未稳,许多事有心无力。哪怕曹诚日日催请,孟旭也不敢正面应承。

新帝有心裁军,也不只为了预防成王拥兵自重,更主要的,还是国穷家贫,养不起这群武夫。国库年年赤字,加之先帝闹着北上,更是加剧了这类亏空。先帝留下来的财政窟窿还不知到哪一年才能填平,又得预备些钱粮防着北边鞑子的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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