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说完就大步流星地走远了,一边走还一边吩咐孙福礼:“好好查查,看是谁搞的鬼。”
这大姑娘怎么就迷了路,怎么就刚好撞到了成王跟前,孙福礼心里大致有了谱:“三爷,只怕齐国公还没死心……硬要缠上咱们王府……”
成王冷哼一声,他又没对陈家大姑娘说什么做什么,还指望他娶一个任人摆布的陈家女不成?
孙福礼反而多想了一层:“三爷,陈家自己只怕还做不成这些事……说不得是太子,或者是圣人的意思,亦未可知……”
太子如今被困在东宫,动弹不得。自己二哥的为人,孟昕也清楚,倒是不至于用这些下作手段。至于圣人,成王还真拧了眉:“只怕是干清宫的主意,就见不得我后院清静几天……”
成王对陈家女儿避之不及,陈淑宁却对他一眼万年,情根深种。等陈夫人带着仆妇们把她往马车上塞,陈淑宁还回不过神来。
陈家得了圣人的指教,也不怕这事儿做得出格。陈夫人轻轻推了一下自家大女儿,笑问:“如何?”
相貌品性,样样出挑。陈淑宁原来还觉着自家二哥生得好,不意竟被一个成王比到地底下了。
说话时先带了三分羞怯:“白衣胜雪,宛如谪仙。娘,你说他怎么生得这般好?”
未出嫁的女儿只看样貌,陈夫人却看得到王府里的艰辛:“天潢贵胄,皇帝的儿子,可不是生得好。”
陈淑宁夸的是成王风姿出众,到了自家母亲嘴里就成了投胎投得好。她还为成王争辩:“女儿听他言谈举止,纵出身贫寒,定也能一飞冲天,青云直上……”
见了这一面就被蛊去了心肠,陈夫人叹气:“淑宁,成王的正妃可不好当……爹跟娘也是走投无路了……”
本来都歇了攀龙附凤的心思,偏遇着个圣人又有意把陈家的女儿许给成王,话里话外都是暗示孟国公夫妻俩,成王什么日子什么时辰要去哪处上香……
陈夫人一听就听出了圣人的弦外之音,这不就是让陈家的姑娘去做没品的事儿吗?
偏偏她听懂了圣人对齐国公的那些警醒之言,也没脾气,只能硬着头皮把姑娘往成王跟前带。
所幸成王还算知礼,应对得宜,陈夫人了了一桩心事,就把陈淑宁搂在怀里:“大丫儿,圣人如今忙着北上的事儿,不日就要走了,想来赐婚的圣旨也快……”
陈淑宁一听赐婚二字,心里忍不住又回想起成王俊俏的面庞,在她母亲怀里羞得抬不起头。
陈夫人车马劳顿,一进上房,本想先歇个晌。谁知刚往榻上一歪,青鸾和青凤就在她面前面面相觑、吞吞吐吐。
倒贴这么掉价的事儿都做了,陈夫人一见丫头们这副怯懦模样就有火气:“有话直说!杵着给谁看?”
如果说齐国公府跟英国公府两家还连着姻亲,有些往来,那武安侯夫人的突然到访就令陈夫人的丫头们讶然失色:“夫人,张夫人来了……”
还有哪个张夫人,不就是武安侯家的。陈夫人也睁了眼儿,呵斥道:“没眼色的东西,还不把张夫人请进来!”
武安侯张家一向自视甚高,不屑于跟这些公侯之家往来,因此陈夫人还真想不明白,张夫人此行何意。
张家连个正经姨娘都没有,连带着张夫人气色也好。她对着陈夫人笑得温柔:“突然造访,原是不该的。”
这些客套话陈夫人懒怠去听,把面前一道豌豆黄往张夫人跟前挪了挪,说:“妹妹有话直说就是,你我之间,没有虚言。”
张夫人脸上总有些讪讪的,难为情地开口:“这回来,倒是想跟姐姐打听打听,贵府三姑娘定了亲没有?”
一说起这个,陈夫人会错了意,只当张夫人也是来看笑话的,当即变了脸:“我当是个甚事,也值得妹妹跑这一趟?要是来寒碜我们府里的姑娘,大可不必!”
三姑娘被东宫退婚,大姑娘被成王嫌弃,陈家这些日子吃得冷嘲热讽还少了?张夫人也理解陈夫人的心情,反而把话说得更软和:“姐姐错怪我了!我若有那样的心,天诛地灭,誓不为人!”
这样的毒誓都说出来了,陈夫人也不气了,反而露出几分苦闷:“好好的亲事,三姑娘无福消受。如今再想找好的,哪那么容易?”
若说东宫是什么好亲事,张夫人不置可否。但一听陈夫人的口风,忍不住喜上眉梢:“既这样,我与姐姐说定一门亲,如何?”
张家可是没有庶子庶女的,陈夫人还怕张夫人拿张家的隔房远亲来糊弄她,语气愈发郑重:“你那府里哪有般配的?”
陈为宁是四房的庶女,跟武安侯的嫡子结亲事,自然是怎么都般配不了。张夫人心里也明白,但嘴上还是说得痛快:“我家小四,姐姐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