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拦你了，”他长叹一声，“阿灵，你去罢。那里，或许有你要找的真相。”
第85章 入画
沈灵雨走进房中, 径直走到那道屏风前。
她闭上双目，将手掌抵在屏风上，感受着手心下缓慢流动的煞气。
随后, 她轻轻一按，手掌竟往屏风里陷了一寸, 那些画在上面的丹青也渐渐晕染开来。
她与白玉禾对视一眼, 刚要抬腿迈入, 便听身后传来裴知还沙哑的声音：“等一等。”
沈灵雨以为裴知还要变卦, 警觉地回过头，连眸光都变得锋利起来, 裴知还瞧见她这副模样，轻叹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抛给她：“这个还给你。”
沈灵雨下意识一接, 是自己的红月刀。
她敛起杀气，朝他颔首：“多谢。”
裴知还背过身去, 不再看她：“我撑不了太久, 你们动作快些。”
话音未落，沈灵雨便一头扎进屏风之中。
紧接着, 她踏入了无休止的坠落。
这种无法控制的失重感让沈灵雨的心脏跳得很快，她捏了捏喉咙, 强忍住想要呕吐的冲动。
白玉禾紧紧抓着她的手, 随后与她十指相扣。
两人就这样坠落在一片漆黑中。
见屏风没了动静，裴知还微俯下身，凑近了细细打量。
平日里，玄龄真人根本不允许弟子踏进这房间半步, 如今他终于有机会看清屏风上的图画。
这是一幅青云出岫图，层峦叠嶂, 白云缭绕，一只飞鸟钻出云层，在空中展翅翱翔。
旁边还有两句题诗：“云无心以出岫，鸟倦飞而知还。”
裴知还的目光落在末尾处飘逸的“清尘”二字上，认出了这屏风上的画作出自谁手，没想到这样一幅悠然淡泊的丹青，竟被玄龄真人用作诛魔洞的入口。
看着看着，画上的笔触忽地游动起来，裴知还一挑眉，盯着那只飞鸟渐渐淡入林中。
*
沈灵雨揉了揉眼，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踏入屏风之后，不知过了多久才踩到实处，着陆时没有丝毫疼痛感，但确是实实在在地砸在了身下的青石板上。
白玉禾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阿灵，这里就是封印的最后一处。”
沈灵雨点点头，环顾四周。此处不过一间小阁，阁内并不昏暗，几盏油灯照亮这一方狭小的天地。
此时二人正立在两架书橱之间，书橱上摆放着边角打着卷的旧书，白玉禾随手拿来一卷翻了翻，尘土味扑面而来，呛得他登时打了两个喷嚏。
白玉禾讪讪将书放回原地，笑道：“好奇、好奇而已。”
沈灵雨哼了一声：“别随便乱动，万一触碰到什么机关，这里连躲都没地方躲。”
说罢，她侧身从两座书堆间挤过，来到墙壁前，微微眯起眼睛。
白玉禾凑过来，疑惑道：“这墙壁上……怎的有个洞？”
“那便是诛魔洞。”
一道陌生的声音冷不丁从二人身后传来。
沈灵雨大惊，袖中红月刀出鞘，转身望见一个身穿黑袍的老妇正负手静立在身后。
白玉禾紧紧盯着老妇拖曳在地上的衣摆，她何时出现在这里的？他们竟没有一人察觉到。
老妇像是没有看到泛着寒光的刀尖似的，款步走上前，摸向墙壁上的那个孔洞，道：“二位不远万里来到蓬莱，不就是为了寻这诛魔洞？请罢。”
沈灵雨狐疑地打量着老妇：“你是何人？”
“老身不过是在诛魔洞外看守，”老妇漠然道，“若二位想进去，便朝那墙上的孔洞中望上一望。”
“里面有何物？”
“诛魔洞，顾名思义，这洞中藏着的便是心魔，”老妇蓦地转头望向沈灵雨的眼睛，过了许久才慢悠悠道，“心魔人人有之，有人的心魔深藏于心中，很难唤起，有人的心魔却蠢蠢欲动，偶有挑衅，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二位若对自己有信心，就请自便。”
白玉禾想起先前沈灵雨为数不多的几次失控，忙走上前：“那让我试试。”
沈灵雨沉吟片刻，算是默许了他的行动。
白玉禾凑到洞口前，眯起一只眼睛朝洞中望去。
老妇坐在椅子上装模作样地打盹，却在下一瞬悄悄抬起眼皮，偷窥着墙壁前的二人。
过了许久，白玉禾将目光从那孔洞上移开，脸上满是不解：“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见。”
沈灵雨还未开口，忽听得老妇奇道：“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