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春光(70)

“切记,莫要与太子走太近。”

顾眉心头失笑。

她厌贺兰宴,就如厌他一般。

他们都是披着人皮的衣冠禽兽。

“我不会上他的当的。”顾眉轻声道。

远处回廊窗下,根本没走远的贺兰宴听见顾眉与谢文的对话。

唇角几不可察地扯了扯。

他何时骗过她。

倒是他,不知道被她骗过多少次。

明明当初说好要与他一生一世的,最后却与旁人喜结连理。

一侧,侍卫从远处行来。

“殿下。太医那边说是药下得太轻了,这才让谢文醒过来。”

“那边问是让他好起来,还是继续吊着。”

贺兰宴好似在思考什么,心不在焉地“唔”了声,平淡而又毛骨悚然地吩咐:“醒了就醒了。让太医告诉他,他的孽根没用的消息。”

谢文走了,顾眉留在护国大长公主府小住几日。

陈丹娘很开心。

她热情地挽着顾眉的手去看屋子,让人从库房搬好些器物装饰房子。

甚至知道顾眉喜欢雨过天青色帐子,着意找了新的帐幔换上。

这样的热情,是顾眉久未感受过的。

她很欢喜。

静谧的夜色,顾眉睡得很安心。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不该出现在这的高大身影。

坐在卧榻边沿,微微低头,正握着她的脚踝把玩着。

那宽厚的手掌,像一团火,烫得她惊慌失措。

见她睁眼,淡淡地问道,“醒了?”

第61章 试探

屋外正是朗月繁星,四下里空无一人。

顾眉觉着,贺兰宴总是喜欢拽着她的脚踝把玩,也不知是个什么癖好。

她不敢动,只是低沉地:“贺兰宴。这是公主府。你可不要乱来。”

明明她入睡前,已将那窗棂都上了插销。就是门那儿,除去门栓,她还挪了张小方桌抵靠在门后。

似看穿她所想,贺兰宴道:“你以为那小桌能阻挡孤,还是窗边的插销能阻挡孤?”

忽明忽暗的月色下,那俊秀绝伦的脸,有些妖异。

说着,他低低地笑了下:“孤是看夫人独守香闺,故而来抚慰夫人的。”

说着,他低首,封住她还想说话小嘴。

不等她反应,那宽厚的大掌所到之处,片片衣裳滑落。

带给顾眉一股叫她无法抗拒的力量与酥麻。

昨夜这人才折腾过。

今日竟还要乱来,这可是公主府。

“胡说八道。我不需要抚慰。你快走吧。等会公主府巡夜的人要来了。”

贺兰宴身上衣裳完整,撑在她身侧,淡声道:“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孤已经安排好了。”

好似抚慰她的慌张一般,难得解释了句。

顾眉并没有被安抚道,侧头过去不言语。

随即,一滴泪砸在软枕上。

“你哭什么。难道你不快活吗?”

顾眉一听,带着浓浓的鼻音:“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

“背着丈夫与你偷欢,成日里胆战心惊,若是被发现,连命都难以保住。还管快活不快活。”

贺兰宴道:“孤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总之,我既答应了你维持半年,就不会让你在这半年出事。”

顾眉抓紧了手中的被褥,颤声问:“果真,你不会骗我吧。”

“嗤。你有什么值得孤骗的。”

他看着顾眉,眼中透着冷光。

顾眉抠着被褥,在护国大长公主将她留下小住时,她就知道,贺兰宴不可能不偷摸着过来。

但她依然留下了。

她转头去看他:“那好,我相信你一次。”

泪水洗过的眼睛格外的透亮。

“你那日说我有什么事都可以请你帮忙。那我想请你查父亲的死,可以吗?”

贺兰宴被她看着,忽然沉默了下来。

顾眉本就在试探他,心头更加起了疑,“怎么?不肯吗?”

贺兰宴抬了抬眼皮。

“自然可以。但你父亲的事过去好多年,有些证人也都死了。查起来,需要费许多功夫。”

“你那里可有当初太师留下的人或物,若是有这些,许更容易查。”

这就是顾眉留下的目的。

她想要探清楚谢文和贺兰宴到底想从她这里拿到什么。

眼看着目的即将达到。

她悄悄地咽了口口水,娇声怨憎:“当时顾家整个都散了,下人散的散,死的死。父亲在昭狱里受尽折磨,出来时说话都不成句。”

她推开贺兰宴,坐了起来。周身用被褥将自己露在外头的肌肤遮挡起来。

“从前谢文清也说要帮我查父亲的死因,那时我还全心信任他,若是有,早就给他了。”

贺兰宴任由她推开,长腿一身,靠在床栏上,眉色冷淡,看不出一丝喜怒,只有微微抿起的嘴角,昭显他心情的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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