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眉应下:“好。”
后窗未关,一阵凉风吹来,洗荡着顾眉脑中的思想。
“这是父亲的字迹无疑,可若是模仿的人,那也太厉害了。连父亲写字的避讳都知道。”顾眉指着纸团上的一个字。
唯独只写了半边,若是不懂的人必然以为是个别字,可她知道不是的。
因为另外半边是祖父的名讳半边。
贺兰宴也是一愣,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顾眉。
她的话不断在他脑中回荡,有些东西想要捉住,荡得太快,怎么也捉不住。
下一刻,他对顾眉说道:“纸团送来,他们接下来还会吩咐你做事。到时就按照要求来就行。”
顾眉震惊,那一瞬间她好似在眼前那双眼中看到冷冷的杀意,下一瞬她的眼就被捂住,不让她看。
“好。”顾眉于黑暗中回应。
贺兰臻在私宅中与贺兰宴碰面后,拿着那把沾血的匕首回到豫章王府。
他没让任何人通报,径直去了前院的书房。
外头守了好几道守卫,见是他并未阻拦,一路畅行无阻后,在书房前被拦下。
“世子。王爷在里头有事。”
贺兰臻嗤笑:“这王府将来都是本世子的,有什么事是不能听的?滚。”
他推开阻拦的守卫,径直闯了进去。
屋内,豫章王挥手让议事的人退下,不想他第一句话就是阴冷地质问:“像什么样?”
“父亲。是不是你人去刺杀的太子殿下?”
贺兰臻将沾血的匕首扔在桌案上,死死地盯着豫章王质问道。
第182章 你待如何?
豫章王看到那把带血的匕首,冷冷地,“你知不知道刺杀当朝太子是什么罪?”
贺兰臻怒不可遏:“你还想否认?这东西的来处除去父亲知道,还有谁知道?明明在我的书房里,却出现在太子面前。”
“父亲。你先把自己的屁股收一收再装吧。”
刺杀太子,对谁有好处?父亲真的以为贺兰宴死了,他就能筹谋将皇帝拉下马吗?
闻言,豫章王顿时腾地站起身,骂道:“不争气的东西。有你这么说自己老子的吗?”
他的目光一瞟,看向书案前笔直站着的贺兰臻,冷笑:“怎么?想给你的好兄弟来讨要公道?你能如何?替兄杀父吗?”
贺兰臻神色阴沉无比。他并未回应豫章王的话,厉声道:“你为何要这样做?”
他拿起那把匕首慢慢收紧,手背上的几道青筋纵横暴突,眼神凶狠地与豫章王对望。
“你是本王唯一的儿子。你不是想要顾氏女吗?等你将来做了太子,你还能得不到吗?”
豫章王冷静地看着他。“从小到大,你哪样比别人差了。你是我手把手教出来的,只有你才配得上那个位子。”
仿佛诱哄孩童般,话语一句一句裹着蜜糖。
贺兰臻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对父亲的执迷不悟没办法理解。
也不知当事情大白天下的那刻,世人该如何的震惊。
谁能想到看起赖儒雅不争的人,其实是最要争抢的那个。
他从来没有想要走上那条不归之路的心。只想要做个平凡的闲人,身边有心爱之人陪伴,再养育几个可爱的孩儿。
可父亲好像总是不愿意认命。
景升太子在时动作频频,后来景升太子出事,他慢了一步,被当今陛下登上那个位子。
可他还好似不愿意认命,背地里依旧做着无谓的尝试。
贺兰臻慢慢地将那把匕首收了,入鞘,深深地看了眼豫章王。
“父亲。你好自为之。”说完,转头而去。
他走出书房的门,随行的侍卫见他手上的伤,“世子,你的伤……”
贺兰臻喝退侍卫,独自行于晚风中,任由那手掌上的伤口血流不止。
偌大的王府在黝黑的夜色中好像能吃人的怪兽,瞬间就能将人吞没。
他站在湖边的竹林里,耳边是竹林冷风阵阵,思索着往后该如何走,还有贺兰宴那里……
忽然,在他的身后,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是踩踏草丛发出的脚步声。
有人也朝这边走来。
贺兰臻迅速望了一眼,看到熟悉的身影。
他的身后跟着两名随从。
贺兰臻闪身到一旁稠密粗大的竹林里遮掩自己的身形。
豫章王和随从并未往这边而来,而是另一边走去。
他的面色阴沉,跟在他身旁的随从跟了他几十年,此时正在劝慰。
“王爷息怒。世子是您教导出来的,再聪明不过,定能想清的。”
“如今正是最为关键的时刻,万万不能有半点疏忽。待到将来,王爷真的不太子位给了世子,他总能想明白的。”
豫章王眉头皱得更紧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