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戏份还真多,孟温在心里嘀咕,由于保持着同一个姿势不敢动弹,半个身子都麻了。
直到整个屋子变得安静下来,一点一点挪动这两条腿和两只手,缓缓坐直身子,从头上摸向脚底,确认自己没有受伤。
“黑心肠的玩意儿,把我带到这什么鬼地方来了。”张望着这间古朴的屋子,入目惊得他倒吸口凉气,“我说怎么有股熟悉的气味……”
“好家伙,以为死的人是江豚,原来死的是我。”
香烛纸钱的烟熏味在整个屋子弥漫散开,孟温打小闻着这股味儿长大,并不排斥这股味儿,反倒有种亲切感,像是回到家的感觉。
不同于他家的是,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口黑漆棺材,棺材的正前方设着一张长桌为灵堂,灵堂之上香火正烧得旺。
孟温不是没见过死人,他只想确认棺材里躺着的是什么人,走一步,紧握着手又再往后退。
“傻了我。”这种事用不着他亲眼去看,好在他的小布包安然挂在他的身上,法器在手单手一挥,一个穿着嫁衣的年轻女人从屋外飘了进来。
“新魂,这是你的头七,也是你托付你的家人这么做的?”孟温回身看自己不久前身躺的木板箱子,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误认为他死了的,竟把他带来这里娶一个死人。
“我死了有三天,我的家人心疼我年纪轻轻就死了,想赶在我头七之前给我办一桩婚事,我一直在屋外等候,没想到等来的是一个活人。”
是活人就算了,还能看到她。
她在灵堂等了三天,没有遇到过一个法师是能看到她的,今天带来了一个刚死去的年轻男人,说是她未来的丈夫,没看到魂体以为是不愿和她结婚,让她欣喜了一阵,没想竟是个活人。
“我没有要求他们这么做,这一定是误会。”女人走到孟温跟前向他求饶,哭求他不要追究她家人的责任,“他们不知道你还活着,他们不可能会去做违法的事,你可以离开这里,求求你不要报警。”
听女人的谈吐不像是一般的村妇,年龄看着更是比他还要小,“你是病死?”
女人点头,解释了她的家人为什么这么做的缘故,“他们被欺骗了,请你走吧,趁大家还没回来之前。”
孟温再是可疑,也确实不敢再久留,在这里他人生地不熟,跳出个巴掌高的门槛就不知道哪里跟哪里,晕头转向间听到阵阵人声走近,想逃还是被人们碰了个正面。
认识孟温的人没几个,但见过这个“死人”的有两个,看到青天白日站在他们跟前的孟温,两个见过孟温的人吓得一阵尖叫,其中一个更是吓得左腿绊上右腿,坐在地上惊恐地使劲蹬着腿往后退。
一群人个个头顶发白,都是上了年纪的人,孟温也不想和他们动粗,解决这些人的方法对他来说简单。
拿出他的江湖大套路,换了另一张嘴脸,故作老成和神秘的姿态,手里还拿着他的法器,“好大的胆子,我一介天师也敢拿来配阴婚,我就是死了,可有问过我的同意?”
不明所以的其他七八个人看到地上尖叫的两个人,又再听孟温的一派胡言,有人大胆猜测,“死人复活了?”
这一开口吓得所有人纷纷后退,有人更是拔腿跑路,但是把活人当死人送来这事是大事,有胆大冷静的还是上前打听了孟温的情况。
“你一个小伙子是鬼上身了?”他们什么天师啊、真人啊、大师之类的见得多了,还是第一回看到像孟温这么年轻的,不大相信孟温所说的话,都怀疑他是拿了昨晚大师做法事的道具来忽悠他们。
“你家小女庆元氏病死他乡,你们明知她有先天的心脏疾病,却一再反对她的意愿,就连死了还逼迫她结婚,让她头七也不能安心地离开,你们就不能问问她的真心?”
人是从外地带回来的,死的时候说是旧疾复发,他们都不知道是什么病就死了,忙把人带回来办丧事,因当地的习俗办了一桩喜丧。
眼前这个自称天师的人是天刚亮被人抬进来的,就算打听也只能知道棺材中的人名,居然连死因和这家人的矛盾都知道,忙下跪向孟温求饶。
孟温一见这阵仗,吓得两腿一屈直跪下,“折寿啊,我年纪比你们小,都起身。”
晌午一到,来吃席的一众老小看到死人复活吓得纷纷逃离,只剩下几个胆子比较大的老人家好吃好喝供着。
孟温不知道他昏睡了几天,只知道他醒来之后被这番闹腾,肚子已经饿得胃里开始反酸,正巧到了饭点,本来布置了十几桌的菜,因为看到孟温这个死人复活,最后只齐聚不到两张桌子的人数,孟温就独占了一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