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云也微微诧异。
徐达骏也是没想到,今儿只是来拜访先生的,却这么顺当的就被收下了,收下便收下了,今儿一天都不放过他,这就要坐进学堂里去了?
听方玉兴说,方氏族学一年到头就过年才会放一旬长假,平日里,逢节放之外,每月只放两日假。
一通讲之后,还开始点学生起来回答问题。
听着这别开生面的自我介绍,低着的脑袋陆续又抬起来瞄上头的新来的。
徐达骏听过来听过去的,不知道是不是今儿起早了?这眼皮子就开始打起了架来。
唉。
新学生初进班级,自我介绍是正常程序,徐达骏脑中灵光一闪,忽而就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一个帖子。
他昨儿听祖父说过,这人是九叔婆娘家的侄孙,有这层关系,祖父会答应考校他一番看看,他不意外。
方长绪眼带笑意,“且还需七哥好好教导才行呢。”
方从云细细看了徐达骏两眼,不由挑了挑眉。
心里明明知道这样是不对的行为,但学渣属性说上线就上线,拦都拦不住。
一切照旧,似乎也并没有因为多了一个学生而有丝毫不同。
先生可不说什么老同学好好照拂新同学、新同学要同老同学好好相处之类的话,指了下头一个位置,让徐达骏坐过去,便即开始讲起了课来。
方先生却道:“早一天晚一天的也无妨,既来了,今儿也先去课舍里坐坐吧。”
徐达骏顺着往前头看,便见上头的先生正看着他,顿时,瞌睡虫跑了个精光。
真是自由无望啊。
先生的戒尺在讲案上那么一敲,二十几个脑袋齐刷刷的低下去落回了书本上。
只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头顶,须臾,“进了学堂,当以学习为首要,读书之人,切记静心。”
不像之前在镇上,什么农忙假、消暑假等等的各种假呢。
徐达骏跟着方先生穿过回廊,就进了一间明亮又宽敞的课舍。
方先生在前头背着手不急不缓的走着,徐达骏就跟在后头,时不时偷瞄打量一下周围环境。
“做个介绍吧。”方先生看了徐达骏一眼。
徐达骏浑身一激灵,所有遐思悉数沉淀下来,忙拱手道:“学生谨记先生教诲。”
甫一进去,里头二十几双眼睛唰唰的看过来。
说罢,看向徐达骏道:“六郎,还不快快拜见先生?”
走后门是走了的,但他们这也是正儿八经的经了考校交束修上的,旁人有什么话要说,也得先找个理。
底下的彭瑞元和马昱临瞪大了眼,这山上的小子,还真是进了方氏族学?难怪呢,昨儿在诗会上敢那样说。
从待客的小室到课舍,还得穿过长长的回廊。
方先生放了茶盏,看了徐达骏一眼,同方长绪笑了笑,“才十二岁的少年郎啊,还不错。”
可见,从古到今,学生们对于新来的学生都是一样的好奇的。
方先生微颔首,嘴里却是同方长绪在道:“该收的束修,我可半分不少啊。”
迷迷糊糊的,衣袖被人拽了一下,徐达骏打了个哈欠,扭头看向同桌,眼带问询,你拉我干甚?
徐达骏微愣,反应也快,顺着杆子就往上爬,恭恭敬敬的执了拜师礼,“学生徐达骏,拜见先生!”
方家前头做了待客处和学堂,后头才是方家人起居生活的地方。
遂站定来,清了清嗓子道:“某青州宜阳府江阳县小河村姓徐名达骏,今年十二,还未及冠,字未取,妻未取,初来乍到,烦请诸位同窗往后多多指教。”
徐达骏被这么多人盯着,瞬间就回忆起了从前,那时候,他从外地转学回老家,第一天进班级,可不也是这样嘛?
他也飞快的扫了一圈底下,看到方玉兴望过来的惊喜眼神,那眼神好似在说:你小子厉害啊!我就知道你定能入先生眼的!
也看到了三张眼熟的面孔。
“那是自然,明儿六郎上学就一并带来。”方长绪点头道。
忽然,方先生停住了脚步,徐达骏反应不及,差点撞上他的后背,忙倒退两步,垂首站好。
少年目视自己的书案,并没有看过来,底下的手指却不住往前指,示意着什么。
方长绪一听,便拍拍徐达骏的肩膀,让他留下,自己先走了。
想来昨儿那两首诗也不足为奇,这徐达骏也是真有才学的。
这人,倒是有趣。
“那行,我就先带他回去了,七哥且忙,我们就不打扰了。”说着,方长绪便要带着徐达骏告辞离开,他还要去衙门的。
见他看过去,先生道:“修身在正其心,你做何想?”
这句出自大学,徐达骏脑子里很熟,要他上背下背他都能背,但先生现在是要他用自己的话来理解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