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寒剑见祁柏看见昔日自己亲手缝的衣服,脸上也没有生疑,当下急了。
主人已经上过一次当,怎可再委身妖女,日后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它倏然从地上立起,剑刃瞬间横扫过地上的几枚珍珠,恨不得把那些祁柏死时留下的泪扫在他脸上。
遂禾将剑的动作尽收眼底,在祁柏不注意的地方弹出一道灵力,当场收下了几枚急速飞来的小珍珠。
她不动声色送走祁柏,关上屋门,脸色瞬间冷了下来,她阴恻恻扫视四周,嗤笑,“小看你了,这么多年,还是这么活力四射。”
溯寒剑不敢和遂禾硬碰硬,倒在地上装死。
遂禾拿起剑,语气轻柔,说出的话却让剑不寒而栗,“他想起来又能怎么样呢?”
“除了我这里,你以为,他还能去哪里。”
溯寒剑不会说话,只是动了动剑身,昭示不满。
遂禾没再管它,哼笑一声,随手放下剑,从地上把四散的珍珠拾起来,这次她没再放在桌子上,而是收入袖口贴身放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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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雨过后,遂禾从议事殿出来,本打算顺着小路直接回竹屋,忽然耳尖一动,听到了灌木后边传来的争吵声。
龙肆双手叉腰,脸上带着几分少年独有的盛气凌人。
“你,就是你,在那里做什么,刚才让你停下为什么不听?”他拧着眉,眉眼间满是被无视的不悦。
遂禾原本没兴趣看他与人争吵,龙肆下一句话却让他成功停下了脚步。
“你是谁,我怎么从前没有见过你。”
遂禾双目微眯,拨开遮挡视线的枝叶,看了过去。
那是个身形瘦弱的少年,看着十几岁的模样,寡言少语,从始至终没说过一句话。
少年听见龙肆的话,静了半晌,缓缓转身,露出全貌。
遂禾扶着枝叶的手骤然缩紧,脸色阴冷下来。
这人竟然有一张和祁柏相差无几的脸,若是祁柏转世不出差错,甚至连他的年岁也对得上。
少年沉默看着龙肆不说话,龙肆便以为自己被忤逆,脸上怒意更甚,“你是哑巴吗,怎么不说话。”
龙肆不悦地上前,“问你话呢,你是谁,我怎么之前没讲过你。”
他因着应龙族强悍的血脉,在年轻一代的妖族中很有名头,妖族的幼崽他都熟记于心,但从来没见过眼前这个怪异的少年。
龙肆正想再问,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温和女声。
“龙肆,你在做什么。”
龙肆转头,见是遂禾,杏眼瞬间睁大,“遂禾姐姐,你,你听了多久。”
遂禾似笑非笑摸了摸他的脑袋,“听了很久。”
龙肆见自己盛气的模样被遂禾看见,脸色微白,“怎么也不说一声。”
遂禾没理会他,有些冷凝的视线落在少年脸上,“你不是妖族的人,怎么进的妖族腹地。”
少年有些懵懂地对上遂禾审视的视线,低声道:“我不记得了。”
说完,他伸手摸上绑在头上的绷带,“我好像忘记了一切事情。”
龙肆不悦,“那你记得什么。”
少年没有回应。
遂禾看了半晌,心中有些发笑,确实是太像了。
眼前的少年太像祁柏,无论是神态还是举止,都拿捏得很到位,不是非常了解祁柏的人,是装不出来的。
若非已经找到真品,乍然碰上这个赝品,她也不能保证一定可以辨别真假。
遂禾扯住欲要上前的龙肆,温声道:“这个人我认识,你娘亲在寻你,你先去找她看看有什么事。”
她三言两语打发走龙肆,等附近只有她和少年两个人,她的神色便莫名几分。
“你还记不记得自己的名字。”遂禾问。
少年看她半晌,摇头。
“为什么要来妖族。”
仍旧是摇头。
遂禾没什么情绪地笑了下,向他招手,“来。”
少年果然听话地走近她。
遂禾盯着他那张天下难找出第二张的脸,唇角慢慢压直。
下一瞬,两人齐齐出手,这次遂禾用的是凤还刀,与少年短刃相接,三招之内,遂禾手腕微转,使了个巧劲,挑落对方的兵器。
少年有些愕然地抬头,遂禾不给他说话的机会,长刀横扫而来,利落地划过少年的脖颈。
碰——
少年应声倒地,双目圆睁,转瞬无了生息。
随着少年咽气,支撑少年行动如常的灵力转瞬消散,没了术法遮掩,露出了灵力幻象下的木制内壳。
“原来是个缩头乌龟。”遂禾扬起眉梢,发出一声嗤笑。
她站在木偶的残骸旁,蹲下身仔细看了看,没有发现什么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