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转身看去,看见是遂禾,顿时送了口气,看见救星一般,三步并作两步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急切说:“剑尊在哪里,我有急事要见他。”
遂禾看见他眼下的乌青,了然,“是为了物资的事?”
陆青一愣,惊疑道:“师妹知道?”
前天晚上封山,高澎将整车衣物粮食付之一炬不说,还以掌门令牌命令在场诸人不得将消息外露,按理说遂禾应该不知道才对。
若是遂禾知道,那剑尊也知道吗,难道他们都放弃了上灵界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无法修炼的凡人每年向宗门供给那么多钱粮财物,为的不就是寻求强者的庇护,高位者怎可拿了好处却视凡人未蝼蚁。
陆青不自觉松开握着遂禾的手腕。
遂禾猜到陆青心中所想,也不点破,而是问:“新物资准备得如何了?”
陆青迟疑半晌,如实说:“……最快今晚就能准备好。”
“那正好赶得及,师兄不用去见师尊了,过了今日,宗门结界就会消失,不会阻碍新物资运输。”遂禾说。
她用的是消失,不是撤掉。程颂丧心病狂,既然敢烧毁救命的物资,更不会在意那些灾民死活。
宗门的护山结界启动容易,撤掉却需要三个大乘期合力运转灵力,正清宗大乘期以上的只有祁柏、程颂和正在闭关的老宗主,所以宗门阵法启动,想要短时间内关闭绝无可能。
不过她今日定然要离开这所谓的正派宗门,倘若证道后的效果在预料之中,借着天地灵力劈开结界不是难事,实在不行还有老道士在外面和她们里应外合。
“师妹是知道什么吗?为什么忽然要关闭宗门,还有剑尊呢,为什么不见剑尊。”陆青拧起眉头,忍不住逼问。
遂禾静静打量他片刻,慢慢道:“师兄,你有赤子之心,和正清宗不是一路,若是可以,还是早些离开吧,继续留在宗门,只会伤了你自己的性命。”
陆青愣住,“师妹……”
遂禾没再理会,绕开他径直向主殿。
王湛婉和她几日探查下来,已经确定主殿旁的圆坛是一处藏匿起来的阵法祭台,祭台中藏匿的阵法诡谲,饶是遂禾自认博览群书,也从没见过那种诡异的纹路。
程颂将宴会安排在祭台举行,又提前通知她,让她在宴会举行一半时在圆坛附近等候,说要借着剑尊生辰举行师徒大典,打什么算盘有如司马昭之心。
为了避免对方挖了大坑等自己,证道绝不能在祭台进行。
既然早晚都要动手,她选择先下手为强。
遂禾神色冷凝,从乾坤袋取出小臂大小的锦盒,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圆坛那边,顺着小路进入主殿。
殿内只有祁柏一人,他站在桌案前,看着案几上的几枚铜钱出神。
祁柏有卜卦的习惯,这次的卦象显然不合人意,他看了许久都没有把视线移开。
遂禾走到他身前,低声问:“卦象说得什么?是不好吗。”
祁柏渐渐回神,他伸手捡起案上铜钱,摇头:“能破而后立,峰回路转,就不算坏事。”
他侧目看她,握着铜钱的手不自觉收紧。
昨日他赶她出去后就后悔了,却又固执委屈地不愿意放下面子去追。
他不该说那些话,分明是他贪恋她的怀抱,是他不满于当下的师徒之情,想要打破虚伪的假象,又害怕面对遂禾的厌恶,遂禾是无辜的。
遂禾对上他的目光,镇定笑了下,“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祁柏别开眼,故作冷静,乌丝下的耳尖却悄悄红了,“你来做什么,昨日不是让你走了吗。”
遂禾看着剑修紧绷着的昳丽面孔,双手捧着锦盒,没有回答他的话。
祁柏察觉气氛僵持,咬了咬牙,侧头看她,这才注意到她手中的盒子。
“手里拿的是什么。”他凝眉。
遂禾笑了下,她习惯用虚假无害的笑容伪装自己,只是这次她的笑实在称得上勉强。
祁柏无知无觉,视线落在她手中的锦盒上。
遂禾凝视他,慢慢打开锦盒,露出里面镶嵌着红宝石的瑰丽匕首。
她在他的注视下,拿出匕首,温声说:“这是我送给师尊的,上面的玛瑙灵石是我亲自镶嵌上去,师尊虽然有溯寒剑,但也该有把贴身匕首。”
祁柏愣了下,本就艳色绝伦的面孔犹如枯木逢春,冰雪一样的五官骤然生动起来。
“你……”
他如同第一次收到礼物,有些手足无措,手指不自觉摸上匕首上镶嵌的宝石,“很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