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禾看了一眼面色不虞的沈域,慢条斯理问:“宗主不解释一下,洞明剑尊何以死而复生,这样大的事情,我这个做徒弟的,竟然半点风声都没有听见。”
听到她这样说,底下的人议论声更加激烈。
“遂禾是剑尊唯一的徒弟,听闻两人曾同吃同住,同进同出,世界上除沈尊者外,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剑尊了吧!”
“真的是剑尊?我从未听过这等奇事。”
沈域咬了咬牙,难得脸上恨恨。
倒打一耙,他真是小瞧这条臭鱼了。
众目睽睽,为了拉拢祁柏的心,他不能否认洞明剑尊的身份。
既然遂禾想在明面上玩,他便陪君玩一次。
沈域冷冷凝视遂禾半晌,慢慢开口:“不错,本尊穷尽上灵之法,耗费大半修为,尽举宗之力,好不容易使其复生,如今面具已摘,祁柏自然不会是你遂禾手中出逃的奴隶,遂禾大人尽可放心了。”
“既然是剑尊,何必遮遮掩掩。”遂禾淡淡道。
“剑尊神魂归位不久,神魂不稳,加上他仇敌众多,我不欲让人知,妖族上下也该理解。”
遂禾笑了下,“当然理解,剑尊是我的师尊,既然神魂不稳,不如就此请师尊下榻妖族,遂禾愿意照顾师尊长长久久。”
“不必,”沈域淡声拒绝,“祁柏的神魂还需要我帮他调理,不能出半分差池,你若真在乎师长,不如随我回正清宗。”
遂禾和沈域明里暗里互相较量,遂禾视线终于落在祁柏身上,她款款微笑,“妖族琐事缠身,本尊说到底也已经和正清宗断绝往来关系,师尊既然不愿意留在妖族,就请自便吧。”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祁柏如被抛弃一般,脸色煞白。
一直看戏的风麒饶有兴致地瞥向遂禾,她还真舍得。
插曲很快过去,宴会中的众人眉来眼去,各怀心思。
筵席结束前,遂禾自称身体不适,提前离开。
弦月高挂屋檐,清晖洒落一地。
遂禾靠在僻静的柳树下,手中还握着从筵席上顺走的酒杯。
她摩挲着光滑的杯壁,慢条斯理思索着下一步计划。
忽然耳尖微动,有脚步声逼近。
遂禾循声看去,陆青站在阴影里,沉默地看着她。
遂禾神色不变,把玩着杯盏,语气戏谑,“陆师兄,我刚才还在想,你今夜会不会来找我。”
陆青慢慢走到遂禾面前,神色紧绷,看上去心急如焚。
但遂禾是一个极其耐得住性子的人,陆青不说话,她便步主动询问,漫不经心等着他开口。
时间一点点过去,陆青瞒着正清宗众人偷偷跑过来,他必须在沈域回客居前回去。
他咬了咬牙,正要开口,遂禾却忽然直起身,“师兄不说话,我就先走了。”
陆青一慌,连忙揪住遂禾的广袖,慌张道:“等、等等。”
他不敢再犹豫,磕磕绊绊地问:“剑尊、那只半妖是剑尊对吗,他没死。”
遂禾似笑非笑,“他死了,我亲手杀的,师兄亲眼看见。”
“什、什么。”陆青六神无主。
“但是,”遂禾拖长语调,凑到他耳边温声提醒,“但是那只半妖也的确是师尊,如假包换。”
“师兄,你以为我是养了个脔宠在身边,有没有想过,也许那个脔宠就是正主呢。”
陆青瞪大双眼,难以置信道:“怎么会……剑尊还活着。”
“不仅活着,而且他心甘情愿在我身边,如果不是我在魔域救下他,他可就真正的死去了。”遂禾笑了下,语气温吞。
“可他现在在沈域手里。”陆青神色混乱。
“沈域想要用祁柏牵制我,他想要鲛珠,也想要我的命,师兄还不明白吗,谁忠谁奸,一目了然。”遂禾在他耳边低语。
陆青脸上逐渐露出绝望破碎的神情,他嘴唇颤了颤,难堪道:“我错怪你了,上次的事情,抱歉。”
“呃!”
陆青的余音还没有落下,就被遂禾一拳重重的打倒在地。
陆青捂着脸,愕然看遂禾一眼,又很快颓然下来,低落道:“你打吧,我应得的。”
遂禾甩了甩手,闻言挑起眉梢,笑容漫不经心中夹杂恶劣,“师兄真好骗,只是三言两语,就又信了我的话。”
陆青:“!”
“祁柏,是我故意送还给沈域的。”
“!!你!”陆青气结。
遂禾抬眼看着月色,神色温和,“不过,他早晚会主动投入我的怀抱,祈求我的垂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