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她说,“没有吓到过我。”
说着,小姑娘还仰起头对他笑了笑,她白皙匀净的脸庞在灯光的映照下,竟像春日里楚楚绽放的花花,有种天真的、不谙世事的……又招人的烂漫。
他不禁攥紧手指尖,半晌,才对她笑了一笑。
后面两人继续看展,虽然他没再多说什么话,但虞幼真觉得他的心情好像好了一些,也不知道为什么。
男人心,海底针。
沉下心去欣赏的话,这个画展的内容并不算多,两人一幅幅画仔仔细细地看过去,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门口。
虞幼真还有些意犹未尽,她的脚步停在门口,跟温恂之提议说:“要不……我们把刚才觉得好看的话再看一遍吧?”
温恂之当然是听她的。
于是两个人又折回去了,一一看过那些作品,然后再次站在了那一幅睡莲面前。
说不清楚为什么,这展厅里那么多传世之作,可虞幼真就只对这幅画有感觉,想再回来看看,就只看它。
她的眼睛久久地停留在画面上,拇指抵着下巴,思绪像画里的雾一样散开——她刚才就觉得她以前似乎在哪儿见过这幅画,但她确信在今天之前,她是没有见过这幅画的真迹的。
……可到底是在哪看到过呢?
她有点儿想不起来了。
“你的表情怎么这么凝重?”她耳边传来温恂之的声音。
她回过神来,对他笑笑,说:“哦,我刚才在想……我好像在哪见过这幅画,但是我记不清楚了。”她挠挠脸颊,有点不确定地说,“可能就是我记错了吧?”
温恂之思忖片刻,说:“也有可能不是你记错,而是你看到的是临摹的作品,毕竟大师的作品是很好的学习范本。”
“……可能是的。”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说法,然后,她话音微顿,忽然像想起来什么似的问起:“你以前也喜欢画画,那你以前有临摹过吗?”
闻言,温恂之眉梢微微一挑,脸上似乎流露出一丝惊讶来,不过很快就被收敛了。
他颔首道:“有过。”
虞幼真眼睛一亮:“哎,说不定我看到的就是你画的呢?”
温恂之却笑了。
“可能不是。”他语气轻,听起来有些浑不在意的、轻描淡写的意味,“以前我的那些画……”
“在很早之前就全部处理掉了。”
第49章
两人出发去贡嘎雪山之前,在成都做足了准备工作,看准从今往后几天都是难得的大晴天之后,他们便起了一个大早,驱车从成都出发,一路向西,途经甘孜藏族自治州的康定市,抵达被誉为“摄影师的天堂”的新都桥。
虞幼真之前听过新都桥的名号,尽管他们这次最主要的目的并不是来新都桥游玩和拍摄,不过新都桥跟贡嘎雪山离得并不算太远,他们完全可以顺路来一趟。
在过来之前,导游和他们说,他们现在去新都桥的时间太晚了,估计看不到什么好看的风景了,但虞幼真还是决定来撞撞运气。
到了之后,正如导游所说的那样,他们来的时节确实太晚了,错过了层林尽染,漫天金黄的景象,现在叶子都落光了,只剩下挂了冰条的、干枯细瘦的枝桠。好在天气不错,再加上前几天又下了雪,在这样草木枯瘦的季节也别有一番风味。
对一个南方人来说,不管多少次看到雪,都会由衷的感到兴奋与开心,虞幼真自然也不例外,见到这样的景色,她难耐心中喜悦,转头问温恂之她能不能下车拍几张照片?
温恂之看着她喜悦而明亮的眼睛,笑着点点头,放缓车速,停在路边。
虞幼真雀跃地欢呼一声,抱起相机就往外里冲。
落雪覆盖在大地上,顺着蜿蜒起伏的筋骨,一路延伸至远方,抬眼远眺,雪山端坐在遥远处。
港城繁华热闹,处处都是现代的科技痕迹,整座城市被人精细地雕琢过。然而,在这儿——川西,世界的高点,完全是另一种种风格。这里人迹罕至,保留了自然最原始、最粗犷的模样,有种生机勃勃,野性盎然的美,只是置身于此处,都仿佛能跟古老的地球心跳和呼吸一齐共振。
虞幼真爱极了这里的景致,看哪儿都稀罕,她在这无人的旷野上跑跑又跳跳,用眼睛细细打量着四周,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通达,就像回到了孩提时代,所有的烦恼和苦闷随着被扫走了。
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