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钰已经泪流满面,抱着孩子轻轻抚摸她的面颊。两岁的小孩本来对录制室所有东西都很好奇,但看见所有人的脸色都很沉重,她也就安静下来,乖巧地窝在妈妈怀里不说话。
樊晨顶着浓重的鼻音开口:“您说的都是对的,这上面分别是我爷爷奶奶和爸爸妈妈,她们都是意外死亡。”
“不止如此。”崇禧说。
“你从不联系的姑姑因为借了高利贷还不起,逃出国,结果遭遇入室抢劫,她被一枪打死。姑父冬日饮酒,喝醉躺在路边被活活冻死。”
“你的太爷爷、太奶奶也是横死,太爷爷死于雷击,太奶奶死于溺亡。”
这件事樊晨完全不知道。姑姑和姑父好赌,败光了家里很多钱,是在他结婚之前就老死不相往来的。
至于太爷爷,老一辈对此避讳的原因,从不主动提及,若是某日话题涉及到这里,也都是闭口不谈。
樊晨小时候听大人聊天时听过这件事,因为好奇问了几句,还被爸爸骂,笤帚险些抽在身上。
记忆随着时间逐渐变淡,直到崇禧突然提及,才猛然惊醒,原来从前他也听闻过家族避而不谈的事情。
“您是说,这种诅咒从我太爷爷那一辈就开始了?”樊晨问,“所以我们樊家为什么会惹上这种诅咒,是谁诅咒了我们呢?”
崇禧闭上眼睛冥想一会儿,摇头:“不止。”
从开始见到这几张照片时,她的眉头就没舒展过,在里面感受到了无限怨气,层层累计,能将人吞噬其中。
就像是地窖中埋葬千年的女儿红,打开是酒气袭人,下一秒就能醉倒。
她说:“这场诅咒起源于你太爷爷的父亲,也就是你的高祖。”
樊晨诧异:“这么远!一直延续到今天,还会继续向下延续?让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横死?究竟是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报复我们!”
“一般的诅咒只能针对个人,当被诅咒人油尽灯枯时,自然消散,”崇禧轻轻叹了口气,“可这个诅咒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狠。因为下咒人用自己的命做载体,她不去投胎,也不想修炼走仙途,她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惩罚你们家族。”
“所以,这人是我太爷爷父亲的仇人?是有多狠他,才会把仇恨累计了这么深,要诅咒无辜的我们!?”樊晨不解。
崇禧形容脑海里出现的人。
“他是个身形高大,脾气暴躁的人,因为钢筋铁骨,深受皇帝看重。当初率兵出征,玷污了一位妙龄女,并且残忍地杀害了她。”
观察室里的人听见崇禧说的话,眼睛瞪得大大的。
“天啊,这世界上居然还有这种事情,玷污了人家的清白还要灭口!”
“崇禧今天真让我刮目相看!”
“刚才你还说她靠的是催眠取胜。”
“好吧,我为我刚刚说的话道歉。崇禧今天所有的表现都没办法用逻辑来形容。她就好像真是神女下凡那样,小到早餐吃什么,大到前世今生,什么都知道,连几百年前的人做了什么都知道!”
“我也要道歉,我承认刚刚说的话太大声了,希望节目组剪掉我之前说的话,拜托了!”
……
“这个女人本来想要投胎的,也有很多次投胎的机会,但因为是横死,心中因怨念太重,所以全都错过了。”
“从此她更加记恨你的高祖,几次不能投胎后索性不想再尝试了。她选择报复。”
“你高祖死于敌军马蹄之下,”崇禧抿了抿唇,齐刘海下的一双眼睛深邃,“其实那场仗很好打,敌军都是草包,可那次就是输了。”
“他的部下也不得好死,”崇禧抬起手,虚虚握着拳头:“有被长剑刺穿喉咙的,还有五马分尸……最惨的还是他,尸身被铁骑马蹄踩成泥,与大地相溶。”
“整个府邸被一把火烧尽,全家上下109口,除了他刚刚降生的儿子,也就是你太爷爷之外,全都被活活烧死。包括朝代的灭亡,以及皇帝和大臣们全都不得善终。”
“即使是这样,她依然怨气不减,用自己永生永世不投胎作为载体,哪怕一辈子被困阴间,也要用怨念和不甘编织狠毒的诅咒。”
“接下来的所有,全都会应验到你们家,世世代代,不灭不休。”
如此,全都给崇禧说中了。
从那时候开始,樊姓一脉,以及与樊姓结合的人,都会遭遇意外死亡。
一个又一个的亲人,在樊晨面前相继离世,各个凄惨无比,死法不一。
前一晚还在一起吃饭说笑,第二天就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