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芬芳姐走过来,“崇禧,你是不是看错了,会是我婆婆拔的剑吗?”
崇禧笃定道:“就是她。”
“不可能啊, 我婆婆很爱雨萌的, 有什么好吃的好玩都给她——”
“你确定吗?”崇禧反问, “你确定她一直都很爱你的女儿吗?”
芬芳姐一怔,她突然想起了些陈年旧事。
像是在储藏室里搁置很久的盒子,偶然间发现, 上面已经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木匣吱呀一声开启, 尘封的往事再度涌入脑海中。
刚嫁到他们家的时候, 家里就只剩婆婆一个人,惦念着她含辛茹苦将丈夫养大不容易,芬芳姐主动分担了家务,却因为某天生病难受没给一家人做饭, 被婆婆教训。
芬芳姐也是个急脾气,认为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丝毫不受婆家打压, 大吵一架之后就要离婚。
刚毅了一生的婆婆鲜少低头跟她道歉,原因是得知她怀孕了。
那段期间她一直尽心尽力地伺候, 一日三餐都不需要自己动手,直到得知自己生的是个女儿之后。
刚出月子就被问及什么时候要二胎,怀雨萌时,芬芳姐整天呕吐,那种罪再也不想遭受第二次。
从那以后婆婆性情大变,刚出生的小孙女看也不看,芬芳姐也无所谓,带着女儿回到城里。
好在老公是个明事理的,两面劝说着,才没将婆媳之间的矛盾增强,逢年过节也就见面一两次,倒是能维持表面客气。
节目组将芬芳姐和崇禧安置在一个角落里,方便拍摄。
“可是后来,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婆婆看我实在没有生二胎的打算,就接受雨萌了,”芬芳姐回忆,“那年雨萌7岁,刚上小学,过年的时候她给了雨萌一千压岁钱,还给买了书包,雨萌可喜欢了。”
“我猜想是我老公调节的,那个年代的人都以生子为荣,我婆婆也是。我公公去世那么多年,硬是一个人扛着,把我老公养大。就因为她脾气不好,所以村里都没人敢欺负他们孤儿寡母。”
“时代在进步,老一辈的思想很难被矫正,我也能理解,更何况我婆婆已经做的很好了。这些年她对雨萌一直很好,去年寒假雨萌在这里住了大半个月,回来还说没玩够呢,”芬芳姐轻声问崇禧,“这里面会不会有误会呀?”
崇禧摇头:“从雨萌降生的那一刻开始,她心中的怨气就没有消退过,并且越来越深。她一直想要你再生个男孩,延续香火。”
“可是……后来她没有再提了啊。”
“那是因为你的脾气性格和她差不多,她了解你,就像了解自己。所以选择另一种方式,就是让雨萌消失。这样你选择再生一个的几率大大增加。”
崇禧十分坚持自己的想法,继续说:“我看见每一次她和雨萌接近,心中都是有隔阂的,竖起一个无形的钢板。她并不爱你女儿,所作所为就像是一个成熟的演员。”
芬芳姐和崇禧很熟了,她的生意能有今天全都是依仗崇禧,沾了她的光。
一个是大名鼎鼎的通灵师,另一个是老公的亲妈。
她心中的天平竟在这一瞬间摇摆不定。
崇禧说:“我看见雨萌很喜欢这里的冬天,有人带她一起滑冰。”
“对,”芬芳姐回忆:“去年寒假,雨萌回家告诉我,说农村很好玩,虽然网络不太稳,但有很多朋友,还能去滑冰。”
崇禧说:“但那根本不是她的朋友,那是个成年男人。”
芬芳姐诧异,这才惊觉她从来没问过这个朋友多大,因为已经在心里默认是和女儿一样大的小朋友。
“他带她滑冰,”崇禧说,“从高处滑下来,然后转身接住她。”
“是,雨萌说过,雨夹雪落在了石头堆上,过了几天石头堆就变成了大冰山,她说那个坡度很高,我还问她怕不怕,她说朋友每次都能接住她……原来,是个大人吗?”
“和将她带到后山的是一个人,经常给她糖吃,”崇禧说,“只不过那人最近留了很长的胡子。”
“所以他和我婆婆是什么关系,带我女儿玩又带她去后山,为了杀了她?可这是不是不太现实……我的意思是,如果我婆婆真容不下雨萌,她大可有机会自己动手,为什么要和别人联系,那不是会落下话饼吗?”
她还是觉得这件事情不在逻辑上。雨萌才12岁,身材瘦小,而婆婆长年在乡下干农活,力气十足,为什么要把这种事告诉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