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她吃奶酪的时候,会分给你一半。以此来跟你约定不要告诉别人。”
“是。”
闻钲听见这些话,后怕似的将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拍他的背:“宝贝,这些话你为什么不跟爸爸妈妈说呢?”
“因为拉勾勾了。”
说话间,墙壁已经砸开,墙的那边的世界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
崇禧拉开窗帘,光线冲破黑暗。
一个黑到发亮看不出本来颜色的枕头放在那,戴着窟窿和水渍的衣服零零碎碎铺在地上,很明显是长期有人躺在上面的痕迹,让几件衣服几乎相融在一起,拆开也是难舍难分。
枕头旁边还有咬了一半的奶酪和漂浮着黑色灰尘的酸奶,闻钲甚至还在里面找到了一件儿子的衣服和已经丢弃的奶瓶。
这种种的一切让闻钲心有余悸,儿子的房间竟然和这里只有一墙之隔。
“那她平时是怎么出来的?怎么能进到我儿子的房间?”
“厨房最底下的橱柜里,靠近下水管的位置有个缺口。每到半夜所有人都睡着了,她就会进来找吃的,和闻北山说话。”
按照崇禧说的,闻钲来到厨房,惊讶地发现下水管背后的那块砖是活跃的,随手一抽就能抽出来,味道恶臭,几乎只能容纳一个人用爬的方式来来回回地走。
闻钲开始回忆闻北山第一次说看见个长发女人的时候,那是他两岁生日那天,能勉强说句话的孩子突然在纸上画出一个长发女人。
起初他以为是幼稚园老师,可闻北山却指着叫:“姨姨!”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这样的称呼。
也就是
说,这个女人,至少进出自家一年的时间,并且已经和闻北山非常熟悉。
他身形一晃,险些倒下。
崇禧说:“那是个精神失常的女人,被家人赶出门,找到了这个地方。幸好你察觉到不对劲,不然再过一个月,她就会把你儿子带走。”
闻钲紧紧抱起闻北山,贴了贴他的脸,马上报了警。
接下来的时间里,崇禧没有和他们一起等待,闻御也跟随她离开弟弟家。
送她回家的路上,闻御打趣道:“有时候真不知道接手公司是好事还是坏事,我每天都把注意力放在工作上,睁开眼睛就是合同和文件,签了一份又一份,看困了就睡觉,醒了再看。”
“每个人追求的人生价值不同,”崇禧视线落在车窗外,渐渐随着移动的景物变得缥缈,“有人追求事业,有人追求爱情。你和你弟弟这样分配刚刚好啊,你事业心,他恋爱脑。家庭和睦。”
闻御轻笑一声,无奈道:“但传宗接代不就是祖上流传下来的吗,我弟弟都有二胎了,我还孤家寡人一个,阿禧,不如我们……”
他一转头,对上崇禧的眼睛,那双眼睛幽深又平静,仿佛永远都不会出现波澜。
由于她一直盯着他的眼睛,接下来的话反倒是不好意思说出口了。
抿了抿唇,又拐弯:“不如我们先去喝杯茶,好久没见了。”
抵达茶室,袅袅白烟和潺潺流水。
人心在此刻安静下来,时间仿佛也刻意将这里漏掉,崇禧深深吸了口气,觉得轻松无比。
闻御将一杯茶放在她面前,笑说:“上次我就是在这里被你吓到的。”
“你说秦清风?”
“是啊,”闻御无奈摇摇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死去的人现身,那天回去真的连续一个星期没有睡好。”
崇禧轻笑一声,别过眼。
闻御看过去,刚好能看见她的侧脸。
即使被齐刘海覆盖也能看出饱满的额头,高挺的鼻梁和娇小的唇,下颌线比从茶壶里倒出的茶水还要流畅。
崇禧一个不经意地抬眼,刚好看见他失神的双眼。
尽管对方伪装得很好,接下来的话题也依旧免不了尴尬。
崇禧咽下一口茶,说:“你知道我追求的人生价值是什么吗?”
“你也是事业心强的女人。有勇有谋、临危不乱。”闻御说,“我见过很多女强人,她们说话作风比男人更飒爽,酒桌上也是毫不含糊,谈天说地又不失优雅。但你给我的感觉不同。”
崇禧抬了抬眉。
闻御说:“你对这些不屑一顾。清冷得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这辈子我只见过一个和你差不多性格的人。”
“那是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老人。他年轻时走南闯北,中年享尽荣华富贵。他的人生多姿多彩,一共有过四段婚姻和无数爱情故事,他有三子四女。送走过妻子、情人,也经历过白发送黑发。体会过爱人出轨,也经历过身体病痛。”